双持火山，西部杀穿 第453章

　　她再次感慨，不同环境下教育出来的孩子，就是不一样。

　　毕竟，张人凤这一生中，所遇到的绝大多数坎坷，都是因为，他在一场关键的比试上，没有像张福临这么事故。换做张福临，如果是能得到成为武状元的机会，恐怕都不需要旁人提醒，自然就知道，应该怎么做。

　　事故和直率，哪个更对，她也说不清楚。

　　可是，既然张福临执意如此，她这个长辈，也没有理由刻意去拆穿，附和着笑一笑，也就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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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这就开始，和你的弟弟们培养感情了？”

　　张人凤的声音从旁传来，不管如何，看到张福临这么快地，便于兄弟们打成一片，他还是很欣慰的。

　　“爹。”张福临拱手道。

　　“……爹。”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的场合，张午生难免有些局促，他总感觉人一多，便有许多视线，若有若无地，扫过他的右腿。他的声音非常轻，或许也只有他自己听见。

　　让他意外的是，这么轻的问好声，张人凤竟然转过头来，与他四目相对，笑着点了点头。

　　“父亲。”至于张绿酒、张红炉两兄弟，则是微微躬身，向他行礼。

　　“福临，你的弟弟们，也都认识过了吧？”张人凤的目光，在他的四个儿子身上一一掠过，难得笑的如此幸福，“先让他们，带去你白炬市四处逛逛。等这阵子事情都忙完，我们一家人，再好好地聚一聚。”

　　“红炉这家伙，下起手来，没轻没重的。”张绿酒瞪了一眼他的亲弟弟，沉声道，“把兄长的衣物，都弄得脏兮兮的，还不道歉。”

　　“无妨，比试嘛，就是要用力气真打的。”张福临反倒笑着，为弟弟开脱道，“若是软手软脚的，打起来，还有个什么意思。”

　　“就是，就是。”

　　张红炉却得了便宜还卖乖，抹了一把鼻子上的泥点，叉着腰，俨然是为自己方才的“胜利”，颇为自得，“衣服脏了有什么大不了的，我看，福临这身衣服的料子，未免太粗糙了。”

　　“正好，旧的不去，新的不来。等到了白炬市，我们一起去商店，给他从上到下，置办一套新的。”

　　小梅也轻笑着问道，“你们两打架，最后到底谁赢了啊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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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到她温柔的笑脸，在同龄妹子面前，能说会道的张红炉，却像舌头打结了一般，下意识地扭开了视线，声音也放低了一些，“那自然……是我赢了，否则的话，我至于这么高兴吗？”

第九百三十五章：你们把烟花弄得热闹点，让我听听声音

　　“黑水之毒？黑水之毒……”

　　麦克半躺在长椅上，半眯着眼睛，念念叨叨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里，泛起一丝冷光，“老张，不妙啊，我怎么感觉，是他妈的冲我们来的意思？”

　　“果然，你也这么觉得？”

　　灯光下，张人凤紧锁的眉头，略微舒展了一些，到底是陪伴了多年的老搭档，即便已经隐退，麦克对危险的感知力，依旧没有下降。这是在大风大浪之中，经多见广之后，颠簸出来的敏锐嗅觉，仅凭一个名字，就能闻到其中的恶意。

　　怒雷帮、牧狼帮、奥州伯劳鸟、意大利帮、扑克众、光照派、蓝衣军、啸狼帮、平克顿侦探社，还有亚美莉加政府麾下，错综复杂的治安官、州警、骑警，一直到军队。

　　一路走来，他们遇到的敌人数不胜数，大大小小，全都被崛起的三元集团剿灭。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名字，都是平平无奇的，都已经被张人凤从历史上抹去了。顶多一二十年，就会彻底消失，不复存在，自然没有什么可记住的。

　　但，“黑水之毒”这名字本身，就像一种针对性极强的宣称——“黑水”，对应“白炬”。就好像，要将他们努力建立起来的炬火，用不知何处引来的暗黑水源，彻底浇灭一般。

　　麦克打了个哈欠，挤出几滴泪水来，让已经有些昏聩的眼睛，能看得清楚一些，“军师……怎么说？”

　　“和我们差不多，他也觉得，什么蓝衣军、军火案，都是表象。北方的人想搞事情，但他们只提供了资金，在他们和这些‘刀子’之间，应该还隔着一层黑手套，那便是‘黑水之毒’。从名字上来看，这个组织，或许和我们有什么过节。”

　　“如果真是这样，我反倒觉得正常，白炬市的建立，还有三元集团这些年的扩张，明里暗里，已经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。”

　　张人凤就像在自己家一样，起身，拿起搁在桌边的玻璃酒壶，倒出鲜红如血的红酒，一口饮下，擦了擦嘴角。然而，酒精并没有像以往那样，激发出他的豪情，反倒让他的眼神，变得越发深沉。

　　“我还记得……14年前的明灯市，掌握着一整个煤油汽灯帝国，风光无限、显赫一时的海森家族，一夜之间，就被我们挤下牌桌，输了个精光。除了亨利之外，他们家族的一连串人，现在都死完了。”

　　“这些年来，三元集团发展得愈发壮大，像他们这样的人，也不知有多少了。他们对我们，想必，也是恨之入骨吧。”

　　“唉……”麦克沉沉叹了口浊气，摇了摇头，“不好办哪，老张。”

　　“别看我们现在有军队，有武器，在南方的各个州、各座城市的政府里，都有自己的人，事实上，我们比14年前，更弱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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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即将触到嘴唇的酒杯，就这么悬停在空中。

　　真正让一个人在乎的，只有他的心里话，即便是张人凤也不例外。当心中所想被人说破，尤其，还是被搭档多年的老哥们说破时，他心中百感交集。香醇爽滑的美酒，仿佛也变得没有滋味了。

　　老麦克到底是老麦克，虽然不像伊戈这般能举重，年龄摆在这里，看问题的眼光，也可谓是相当毒辣。

　　红中帮时期的众人，面对过许多对手，其中也不乏有权、有钱、有势力的大家族。比如奥斯本、柴德尔、佐拉埃尔等等，却能做到战之必胜。除了张人凤的超凡武力，还有很大一个因素，是他们的“机动性”。

　　红中帮是一个帮派，他们可以在野外扎营，在荒山野岭休息。成员一共才九个人，分散到城市里，就像九滴水，融入了江河湖海。只要人流量稍微大一些的城市，根本就看不出来。

　　帮派里有溜门撬锁的，也有隐匿追踪的，更有天使眼这样，神出鬼没的高手。

　　不知不觉间，就能把敌人的情报，查探个七七八八。弄清楚他们家住哪里，有几口人，背后又有什么靠山，接下来，张人凤只要按着名单，放开手脚杀，便大功告成了。

　　可现在，形势颠倒，放眼整个南方，他们眼前，已经没有更大的集团了。

　　他们自己，却成了那个，没法长腿跑掉的巨无霸。

　　而他们的敌人，却可以潜在暗处，有足够的时间，一点点、一点点，观察他们的每一个细节。

　　直到他们认为，万无一失的那一刻，如期到来。

　　“我这把老骨头，肯定是帮不上忙了。”麦克打趣似的说了一句，“接下来，你们打算怎么办？”

　　“还能怎么办，加强巡逻、加倍警惕呗。”

　　“白炬镇警署，现在仍旧是戈登在管，他手底下的人，总还是可信的居多。我们在伊戈房间附近，多安排了一批经验丰富的老治安官，负责巡逻、检查，又从附近的城市，抽调了一些人手过来，加强整座城市的安保力量。”

　　“正好，马上就要举行比赛了，借着这个机会，白炬市还会有一些展出、演出活动。这么多大型活动堆在一起，现有的治安力量，本就有些不足。多调一些人过来看着，也好防止出现意外。”

　　张人凤的语气有些无奈，老话说得好，只有千日做贼，哪有千日仿贼的道理。

　　可现在，三元集团大而不倒，已经只能防贼，而不能做贼了。

　　“哦……赛车……是那个。”麦克努力地回忆着，最终却也没能想起名字，脸上有些暗沉，“有一家什么珠宝商，出钱赞助的吧？”

　　“我不清楚，比赛的赞助商，都是亨利在和他们谈。肯定不止一家，你说的珠宝商，或许也在其中吧。”张人凤瞥了一眼那个精致、华美的里屋，很快猜道，“霍莉喜欢？”

　　“嗯，她一直和我念叨，有这么一家什么什么希的珠宝商，也赞助了这场比赛，哦……”

　　麦克的眼睛微微张开，长叹一口气，“我刚刚想起来，是去年的事。”

　　“是啊，原来……一年都过去了……”

　　他翻了身，有些努力地想坐直身体，却无力地从椅背上，瘫软下去，一面苦笑道，“是我记错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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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……记错也没事。”张人凤见他如此，心中不是滋味，赶紧将他扶起来，一面说道，“赛车比赛，我们每年都会举办的，今年也是。再过几天就要开始了，到时候，你和你孙女，再一起来看吧。”

　　“哈哈，老张，谢谢你……”

　　麦克有些倦怠地闭上眼睛，笑道，“但我老了，也走不动了。”

　　“这些热闹，让年轻人去吧，我就不去扫兴了，就是……”

　　“你们把烟花，弄得热闹点儿，让我听听声音。”

第九百三十六章：岁月

　　“别露出这种表情嘛。”相比于张人凤此刻的伤感，麦克对这件事，就显得很坦然，笑着摆了摆手，“老实说，跟了杰克之后……我都没想过，自己还能活那么久。”

　　“我都七十三了，一个匪帮枪手，能有一栋遮风挡雨的房子，用不完的钱，能和我的家人住在一起，每天晚上烤烤炉火，再喝点儿酒。我的日子，已经过得比绝大多数，走上这条道的人要好了。”

　　“就是明天便死，又有什么不知足的？”

　　说罢，他又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支烟，用颤巍巍的手划亮火柴，将其点燃，吞云吐雾起来，露出无比满意的眼神。

　　张人凤本想劝他注意身体，不要再抽，但随即想起了师父的那个故事。或许眼下的麦克，就像故事里那个喜欢吃霉豆腐的老人，吃了一辈子，临了这点时间，还是别做什么改变了。要是现在，强行让他烟酒不沾，指不定是好是坏呢。

　　“麦克，这次来找你，还有一件事没说……”

　　不等他说完，麦克便摆了摆手，示意他无需多言。抬起右手，在上衣的口袋里，摸索了好半天。十四年前，他的右手被杰克用子弹射穿，将这一身开枪的本领，全都还给了他。为了保住这只手，当时可谓是兴师动众，请来了很多这方面的专业医生。

　　至于最后的结果嘛……手掌是勉强保住了，可术后的恢复程度，却一直不太可观。

　　麦克的年纪太大了，身体的自愈能力，也随着身体机能而下降。张人凤尝试将罗摩内息，直接灌注到他的身体里，抵消了衰老带来的印象，总算修复了可以修复的部分。让这只右手，可以应付日常生活。

　　可如今，十四年过去，麦克的身体进一步衰老，副作用便开始显现出来。他的右手不甚灵便，一些简单的动作，往往需要做很久才能完成。张人凤看在眼里，心中凄然，但他不能表现在面上叫人伤心，更不能去帮麦克，就这么站在边上，安静地等着。

　　屋子里的篝火噼啪响着，总算还有那么些许暖意。

　　“……真是不中用了。”终于将这张叠好的纸摸出来，麦克苦笑一声，将其递给张人凤，“你要的，都在这儿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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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即便不能开枪，麦克依旧是麦克，他的大半辈子都在和枪打交道，积攒下来的经验，不是那些毛头小子，可以比拟的。这些年，他一直致力于，将这些宝贵经验，传授给新一辈的年轻人。

　　做完手术后，他恢复了差不多一年，便开始了教学。

　　从1881年，道1891年，整整十年时间，他都奋斗在教学岗位的第一线上。他本来就是黑白通吃的，杰克帮解散后，麦克流落到花岗岩州，当过一段时间的骑警。戈登就是他在那段时间，教出来的优秀后辈，现如今，也可以算是重拾旧业了。

　　这十年里，整个新奥州，乃至整个南方，有许多优秀的治安官、骑警、州警，乃至联邦警察，都是出自他的门下。可以说，一把年纪的麦克，依旧为整个南方的人才储备，做出了非常重大的贡献。

　　他给张人凤的，正是这样一张名单。

　　“这上面的人，我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能用，人嘛……毕竟是会变的，变得更好，变得更坏，都有可能。如果不赶时间的话，最好再拿给军师，让他确认一下。”

　　“就算没变，如今这世道，一切都向钱看。北方那些家伙可有的是钱，一旦发起金钱攻势，就不好说了。毕竟……”

　　麦克意味深长地笑了，“像我这样的家伙，最初，不也是冲着3万美元，才加入红中帮的嘛。”

　　张人凤接过名单，粗略一扫，竟然有数百人之多，不由地长出一口气。

　　就算是要抽调人手过来，也得是靠得住的人才行，而在警务系统中，什么人最靠得住，再没有人，比麦克这个传奇导师更清楚了。这张名单上的人，至少都是麦克经过一手筛选，像戈登一样，关键时刻能靠得住的人。

　　“等你们定好人选了，不妨让他们来我这儿一趟。”麦克笑着说道，“现如今，我也是这个年纪了，想抓紧机会，把能见到的人，都见一遍……”

　　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，从大门处传来。

　　麦克的反应十分迅速，一把抓过张人凤的酒杯，把剩下的红酒全都倒入口中，一口咽下，将烟草的气味冲淡些许。同时，又把抽到一半的香烟，往张人凤手里一塞。

　　“我回来啦，爷爷……呜哇，烟味！”

　　霍莉将鞋子一甩，光着脚，啪嗒啪嗒地跑过来，看到眼前的场景，双手一叉腰，眉头微微蹙起，娇嗔道，“真是的，张先生，您别在爷爷边上抽烟啊，他和我约定好，再也不抽的。您这样，不是把他的瘾头，又勾起来了吗？”

　　“这……哈哈，抱歉抱歉。”张人凤挠了挠头，也只好主动接锅，“一时没忍住，就……”

　　“就算您的身体好，也得注意一下了，别老是抽烟、喝酒的。科学家都说了，烟草里面，有一种叫尼古丁的东西，对身体不好的。”霍莉一点也不见外，直接上手，把张人凤手里的烟头抢走了，还特意在他眼前晃了晃，“这个是毒药哦，毒，药！还是会上瘾的毒药！”

　　“您以后也不要再抽了，对身体不好的。”

　　小姑娘将香烟拿去厨房丢掉，张人凤和麦克，则是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，看出了些许笑意。

　　某种意义上，人到晚年，还能被孙女管着，也是一种幸福啊。

　　“爷爷，今天的西红柿汤，您怎么没喝掉啊？”

　　“啊？啊……”

　　听到孙女的声音，麦克露出恍然大悟，随后又怅然若失的表情，“是有这么回事……爷爷……忘记了……”

　　动不动就忘记事情，这也是上了年纪的一种表现。

　　最近两年，麦克衰老地格外厉害，已经无法胜任教学的工作。这才彻底辞职，在家里享享清福。闲不下来的他，最近几个月，却越发感到精神不济，连最爱的钓鱼，也没有去过几次。

　　他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。

　　霍莉将那碗西红柿冷汤，从厨房里端出来，一边叮嘱道，“这可不行，爷爷，对眼睛有好处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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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好。”听到孙女的声音，麦克脸上，再度浮现出宽慰的笑容，“爷爷喝。”

第九百三十七章：你用斧，你哥哥用棍？

　　“当！”

　　“当！”

　　“当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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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一次，货真价实的打铁声。

　　张福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，在这座如此发达的城市中，模具在铁砧上，叮叮当当的敲击声，反而成了一种异类，显得格格不入。循声望去，不远处竟然真的有一座铁匠铺，在门口挂门了刀、剑、长枪，盔甲架上，甚至还挂着一套甲胄，仿佛是中世纪豪华版的武器商店。

　　“这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