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炉中文火
“回来了好，回来了就好。”麦克长叹一口气，“出这么大的事，最近肯定要戒严了，安全起见，最近……还是在家里待着吧，咱们别在这个时候，上去凑热闹。”
“嗯，知道了。”霍莉乖巧地点了点头。
走进了厨房。
……
“啊，爷爷。”轻巧的声音，从厨房里飘出，略带一丝嗔怪，“我就知道……您又忘记喝西红柿冷汤了吧？真是的，这可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哦。”
“是吗？”
麦克对自己的记忆力，基本也不报什么自信了，他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喝过，只好笑着挠了挠头，“爷爷岁数大，可能忘了。”
“没关系的。”
霍莉将那碗西红柿冷汤捧出来，对他露出一个可爱、动人的微笑，“爷爷，把汤喝掉，就去睡觉吧。”
“……”
麦克笑着，从她手中，结接过了汤碗。
一束皎洁的月光，从窗棂打落，扫在她的笑容上。
————
……
“轰——————！！！”
突如其来的巨响声。
张福临垂直降落，不再施展轻功，凭着他骇人的体格，直接凿穿屋顶、二层的地板，以硬到不能再硬的姿态，来了个硬着陆。霎时间，砖墙、瓦片、木屑，齐齐飞出，烟尘四起。
麦克被吓了一跳，大半夜的，还是在自己家里，体验了一把“张氏突进”，很难不被吓到。
“啪——！！”
锐器破空声飞速袭来，寒光一闪，他掷出的子午鸳鸯钺，直接打掉了麦克手里的碗碟。
“？！”
这个动作，让麦克下意识地拔出了左轮，准备予以反击。
但，当他看到烟雾之中，那张有几分熟悉的面容之后，当即便怔住了。
“……你是……”
“啊————！！！”
下一瞬间，霍莉的尖叫声，打断了他的思路。她似乎被这个突然闯入的人吓坏了，紧靠着墙角，不住地尖叫着。同她相反，张福临的表情，却显得杀气腾腾，单手举起的另一把子午鸳鸯钺，也对准了缩在墙角的霍莉。
“你要干什么？！”麦克的血压顿时上来了，拔出左轮，直指张福临，怒吼道，“不要动，我会杀了你的！”
……
张福临真叫有口难辩，时间紧迫，语言不通，让他根本无法解释这其中的变数。
他只能扯着嗓子，将他的意思，以最简单的语言，表达出来。
“NO，MikE！”
“NO—————！！！！”
————
声嘶力竭的呼喊，让麦克怔住了。
这一秒钟，像是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。
……
“呼……”
深吸一口气后，麦克的枪口缓缓移动，对准了蜷缩在墙角的霍莉。
“爷爷？”霍莉泪眼婆娑，“您……您要做什么？我是您的孙女啊！”
“我知道。”麦克的语气，沉重的像是灌了铅，无比沉痛地说道，“但，我相信他们。”
————
一瞬间。
霍莉的表情，由错愕变向冷酷，“果然，你们这些人，一个一个，脑子都有问题。”
她瞬间拔出鞋跟里的左轮，按下击锤，对准了麦克。
“……诶？”
这一幕，让麦克短暂地失神，自卸任后，他已经足足三年没有碰过枪了，那个老练、纯熟的神枪手，早已经不在。
今晚，这间屋子里的，只是一个孱弱的老人罢了。
“嗤——！！”
张福临掷出的子午鸳鸯钺，先一步，刺穿了“霍莉”的脖颈。
鲜血狂飙。
“唔……”
在倒下之前，“她”的手指，依旧还是扣动了扳机。
“砰！”
枪响。
麦克闷哼一声，捂着自己中枪的心口处，扑通一声，沉沉倒在了地板上。
第九百六十八章：点兵——————！！！！！
“别管消毒剂了，现在没有这个功夫，赶紧把5号推进去，他的生命体征快要消失了！”
“绷带告急！德克肖医生让我来拿，护士呢？护士都到哪里去！”
“32号病人急需输血，血浆的储存量……”
“现在这个卫生条件，真的有可能截肢吗？也是没办法了，要说成功率，可能连一半都……”
“让一下，让一下！新的病人进来了！！”
……
白炬市医院，从未像今晚这样，超负荷地忙碌运转过。
场地赛车的突然失控，让本该欢庆的盛典，变成了一场噩梦，一场可怕的事故。
一车一车的病人被拉进来，医院里的病床位，已经接近溢出，但伤患者的数量，却远远看不到尽头。就连白炬市的几家诊所，也被动员起来，开始接受伤患者，但那里条件有限，也就只能做一下简单的包扎处理，仅此而已
一墙之隔。
张人凤听着人们的哀嚎、痛哭、惨叫，沉默地坐在那里，面色有些麻木，一言不发。
那身名贵的西装，早已经因为束手束脚，而被脱下，丢到不知哪里去了。此刻的他，身上沾满泥水，脸上也是脏兮兮的，失魂落魄、灰头土脸，很难想象，这样一号人人物，会和权势、地位这类词语，沾的上边。
知晓事故的第一秒，他就没有再浪费时间，和塞缪尔掰扯，而是直扑现场，开始组织救援。
以他的力气，足以轻松搬开一些，本来需要靠器械才能搞定的残垣、碎块，在能力范围之内，张人凤的确救出了更多人。
但，也只是“救出”了而已。
他终究不是神，无法阻止死神，将这些他从废墟里刨出来的生命，二度夺走。
而后，麦克中枪的消息，让他彻底失态。
据现场的人回忆说，张人凤得知了这个消息后，几乎站立不稳，需要扶着东西，才能勉强站住。
再然后，就是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赶……要命的是，眼下的医院，已经接收了太多太多伤患者。真正有经验的主治医师，已经有做不完的手术了，调整排班，又花费了很长时间。
张人凤和小狼，试图用罗摩内功，为他争取到一些时间。
但他的脉象，已然呈现出“虾游之脉”，那是脉象将要绝灭的征兆——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年人，早晨起来跌一跤，都可能直接过去。更不要说身中一枪，失血过多，哪怕这一枪没能命中要害，结果也是一样的。
等麦克终于被送入手术室，世界好像一下子安静下来了。
张人凤坐在手术室前，一言不发，只是眼睛迟迟不闭上，布满了血丝。
伊芙琳和狼都在他身边陪着，但没人开口安慰他，所有一切，都在绝对的安静中，默默进行着。
不仅是他们，几乎所有红中帮的初始成员，能够到场的，几乎全员到场了。尽管如此，气氛依旧很沉重。
时间就这样，一分一秒地，从指缝间流淌过。
————
熟悉的身影，出现在回廊尽头。
“……情况怎么样？”气氛太过沉重，伊戈也不得不以明知故问，作为起手式。
“已经在做手术了。”见张人凤沉默，伊芙琳便代替他开口道，“上帝保佑，希望能没事。”
“放心，老麦克是什么人啊，传说中的杰克帮成员，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，他能有事儿吗？”伊戈也不知道，这些话能不能宽慰到张人凤，只是本能地说了出来。
“我来是说一声，关于今晚的事情，已经初步取得了一些调查结果。如果……你现在不想听的话……”
“没事。”张人凤的声音有些沙哑，“讲吧，不差这一会。”
他这么一说，所有人的视线，便都环绕过来，聚集在他身上。
……
伊戈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那些袭击者的身份，已经确认了，全都是军队里的人。似乎还是一个什么‘特种作战小组’。他们是被北方的‘西斯惠家族’，调派到塞缪尔手下，参与这次暗杀行动的。如果刺杀成功，他们每个人，都能分到一笔不菲的雇佣金。”
“西斯惠家族，是北方大资本联盟之下，最新崛起的家族。似乎也是青壮派之一，对我们的态度，一直非常排斥。”
“那个发起自杀袭击的赛车手……查不到他的信息，身份认证，基本都是假的。不过，从这种精湛的信息抹除技术，也可以反过来推理一下，他多半是光照派的成员。也只有那个组织，能做到这种事情，让我们连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。”
“至于袭击老麦克的人，已经被福临击杀。他掌握了易容、缩骨的能力，去掉伪装之后，已经查明，他曾经是伊丽莎白服装店的一名侍者。没人知道他叫什么，但熟客们，往往称呼他为‘阿多’。”
“他可以易容成很多人的模样，还会缩骨功，我们推测，他应该曾经是‘老爹’的义子之一。”
“大概……就是这样了。”
“至于组织救援、疏导人群的工作，依旧由戈登主持，现在，还在继续进行。”
……
“嗯。”张人凤的表情没有变化，只是点了点头，“我知道了，辛苦。”
事到如今，伊戈想说什么，也说不出口，只是微微叹了口气。
或许，此时此刻，这些事，已经不那么重要了。
他坐下来，与张人凤他们一起，等待这位传奇枪手，故事的结局。
————
……
时间像墙壁上的霉点，变得模糊不清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手术室的门缓缓推开，主治医生迈着沉重的脚步，从中走了出来。
他的神情，三份遗憾，七分惶恐，这里围着的人，随便打个喷嚏，都能让他散架了。
“张……张先生……我很抱歉，我们……”他的舌头，如同打了结一样，缠绕在一起，“我们……已经尽了全力。”
……
真正的霍莉，已经在这里蹲了大半夜，听闻此言，好像终于得到释放一般，放声痛哭起来。
……
“他有留下什么话吗？”张人凤问道。
“……没有，张先生……没有……”
医生叹了口气，小心翼翼地说道，“送来的时候，麦克先生，已经是失血过多，晕厥的状态了。我……我不知道您，对他做了什么，居然保住了他的生命……但是，他在手术台上，也已经非常虚弱，光是把子弹取出来，就花了太多时间。”
“我们为他注射了一些药物，但，最终……”
“他还是没有醒来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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