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炉中文火
……
……
“三万吧。”
麻雀山上,冰湖边,大雪纷飞。
张人凤笑着对垂钓的麦克说道,“三万美元,就一辈子不愁了。”
————
“嗯。”张人凤点了点头,平静地说道,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还有下一场手术吧?今晚,不,恐怕是这一段时间……都辛苦你们了。”
主治医师有些茫然。
就在刚刚,麦克·莱因哈特,或者说,伊尔·伊兰,死在了他们的手术台上。
他本已经做好了,被问责到死的准备。
然而,张人凤并无意问责谁,说完这句话后,他便缓缓起身,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便离开了。
“……你们留在这儿吧。”伊戈挥了挥手,对众人交代道,“我去跟着他就行。”
————
走出医院。
走上大街。
一股风迎面吹来,风中,仍然带着凄惨的呜咽声。
不少伤患的家属,因为医院里实在塞不下,只能流落在街头。有人抱头痛哭,有人撕扯着自己的头发,有人躺在地上干嚎……千百种痛苦的姿态,都被张人凤,一一看在眼里。
他走过了街道,依旧一言不发。
……
终于,他来到了麦克的家,城市中心,那间曾经温馨、温暖的小屋。
房顶上,被张福临撞出来的大洞,依旧留在那里。
冷风吹过。
张人凤的呼吸,渐渐粗重起来,额角青筋暴起。
“老张。”伊戈一直跟在他身后,看准了时机,开口问道,“现在,我们怎么办?”
……
忙活了一整夜,拂晓将至。
终于,天边,泛起一抹鱼肚白。
“点兵……”
“点兵。”
张人凤眼中的怒火,已然攀升到了极限!牙关紧咬,怒声咆哮,震得远处的玻璃,都嗡嗡作响。
“点兵!”
“点兵————!!!!!!!”
分卷 : 赤龙浮游
第九百六十九章: 黑暗三日
“来,福临,你也上来。”
“我?”
会不会有点不太合适?
但,这句话,张福临也只是在脑子里转了一圈,没说出口。不如说,眼下的场合,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。看着台下的人山人海,笔挺的西装、警务制服,张福临心中有些感慨,还是缓缓走上了高台。
白炬市中心,十字街口。
几天前,还是人来人往,一派热闹的景象,可今天,气氛却肃穆的有些可怕。几千多人聚集在高台,四面都围的如铁通一般,却连半点交头接耳的声音,都听不见,全场的表情,都无比严肃。
站满最前排的,都是麦克在这十年之内,教授出来的治安官、骑警、州警,某种意义上来说,他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。
对他们来说,麦克这个人,早已经不仅仅是授业老师,更是他们,与更上层的权力机构,直接产生的联系。现如今,这条联系的纽带,不明不白地就断了,不管出于何种考虑,都是要来一趟的。
站在他们后面的,便是白炬市的市政府人员。穿戴整齐,齐刷刷地站成两排。
再之后的,就是白炬市当地的居民了,他们大多不知道麦克是谁,只知道他是和传说中的【红中】一起,打天下初期的猛人。光是这一点,便足以让他们,拿出十成的敬意了。因为麦克平时相当低调,出门从不摆什么架子,浑身上下,最贵的估计就是那条腰带,和那两把珍藏左轮了。
要说同他接触最为紧密的,估计就是城市边上,经常同他一起钓鱼的钓鱼佬们。
在他们眼中,麦克就是个技术精湛、风趣幽默的老爷爷。
台下如此热闹,台上却也不遑多让。
三元集团可以叫出名字的高层,几乎都已经到场,清一色的黑色衣装。在站台正中心,摆着一口沉重的实木棺椁,在其正上方,陈列着几束盛开的白百合花,为这无比庄严的一幕,平添了几分,肃穆的神圣气氛。
“咚!”
“咚!”
“咚!”
……
来了。
沉重的脚步声。
白炬市遇袭的第三天,整座城市,进入了高度紧张的戒备状态。虽然袭击者的身份、组织,都已经经过调查,被披露出来。但,出了这么大的事,仅仅公务上的交代,无疑是不够的。死亡的阴影挥之不去,人们感到不安、恐惧,他们下意识地寻求一个,可以带给他们绝对安全感的存在。
自1879年后,直到现在,白炬市经历过三轮扩建。绝大多数新搬迁过来的居民,都只是听说过一些张人凤过去的神勇事迹,将其当成了社区保护神一样的存在。
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,披甲执戈的张人凤。
走起路来,每落下一脚,周围的地面,都会跟着轻微颤动一下。这身盔甲没有任何多余的花纹、装饰,完完全全,就是一个贴合人形轮廓的铁罐头。这身盔甲的锻造工艺,几乎已经达到了,几何学可以容忍的极限。
除了必要活动的关节处之外,其他地方,都是怎么厚怎么来。力求将铠甲的防御属性,拉到最顶级。
毫不夸张地说,如果不是张人凤穿着它,换一个普通的成年男性,套上去的一瞬间,可能会被这套玄黑重甲,活生生压死。然而,张人凤穿着它,却依旧行走自如,好像身上套着的,并非接近100千克重的金属板甲,而是一套纸壳子。
加上铠甲、头盔,他此刻的身高,已经接近二米五,体格之魁梧,如同一头直立行走的灰熊。
右手持一把长刀,不见半点锋刃,却足以凭骇人的质量,将人直接拍成碎片。
————
站上台的一瞬间,不需要说任何话语,全场的目光,便早已向他倾斜了。
张人凤摘下头盔,狭促的视线,一下子开阔起来,他能看清下面每一张脸、每一种表情。众生百种相,有人惶恐,有人惊讶,有人崇拜,有人不安,也有人期待。
不管如何,终于走到这一步了。
他仰起头,碧蓝色的天空中,一只鹰飞过。
……
“远道而来的朋友们,以及,坚守在这座城市,各个岗位的诸君……”
张人凤并未借用任何科技的力量,即便身上穿的,手里拿的,总重量已经接近180千克,他说话的中气,依旧相当充足。仅靠内力,便能让声音外扬出去,哪怕是最后一排、最后一个人,未必能看得见他,却照样将每一个字,清清楚楚送到他耳朵里。
对初次见识他这一招的市民而言,简直如神迹一般。
于是,当即就有许多人不淡定了,他们突然意思到,那个老一辈白炬市人,都非常当回事的“守护神”故事……
搞不好,并不是杜撰出来的。
“过去的三天,是这座城市,自从建立以来,最艰难、最黑暗的三天。我要向你们,致以诚挚的敬意!”张人凤向台下的所有人,微微躬身,十分诚恳地说道,“多亏了你们的坚持,这座城市的秩序,才没有被摧垮,才能站在这里,和你们说一些心里话。”
“这些年来,有关于我的事情,一直众说纷纭。我很少会对这些事情,做出解释。究其根本,许多事情已经过去,与今日的美好生活相比,那些陈年烂谷的事情,不提也罢。”
“但是,现在……这黑暗的三天,让我改变了主意。一些早就该说清楚的事情,今时今日,也是时候揭露了。”
“我,就是你们所说的【发财】。”
台下开始有遏制不住,传出窸窸窣窣的讨论声。发财二字,无疑是整个三元集团的最高峰,但他的存在,一直都是个谜团。不同版本里,发财的形象,也是大相径庭。在这个寒风凛冽的早晨,是这位,一直活在都市传说里的“发财”,真正意义上,首次在公众面前亮相。
“在大概14年之前,我被人称呼为【白板】。或许你们有人听说过‘光照派’,为了和这个,隐藏在联邦政府中的组织战斗,我需要一个身份隐藏自己,同时,保护好我身边的人。”
“把时间再往前,倒退一点点,在成为【白板】之前……”
“我是【红中】。”
……
……
……
霎时间,底下一片哗然。
这下,不只是前来参加吊唁的官员、警员,就连后排的民众,也齐齐发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。其神色,也从最开始的悲痛,切换成了“抱歉长官,刚才没认出你”的表情。
很明显,比起发财和白板,“红中”的名气,是最响亮的,响到让一些人,谈之色变的地步。
前来参与这场吊唁的人,不乏有一些,是南方的大家族代表。他们此刻的表情都有些复杂,夹杂着几分后怕。
还好还好,这些年和三元集团的合作,总体来说还算愉快,也按照他们的要求,切实将相当一部分利益,让给底层的民众了。
否则的话……
前车之鉴,那可太多、太多、太多了。
————
“我还记得,在我刚刚发家的时候,被新奥斯汀州和新伊丽莎白州同时同通缉,悬赏金7000美元。”
张人凤笑了笑,擎起长刀,指了一下远处的方向,“如果,我没有记错,平克顿侦探社那边,至今都没有撤下对‘红中’的悬赏。他们还将赏金翻了个倍,加到15000美元,并且指明了,要活的。”
“如果哪位有这个意向的,可以将我绑了,去换赏钱。”
第九百七十章:So,the war begin
底下的讨论声渐渐消失,再度安静下来。
这是张人凤,第一次在正式场合,对自己的过去、自己的身份,做出如此直白的宣告。
一般情况下,曾经犯过罪,尤其是足以被通缉的重罪,是政治家的污点。
但,如果这位“政治家”的影响力,已经大到,不局限于一镇、一市,乃至一州之地,情况就不一样了。已经有不少听众从他的自白中,预感到了,这位立于集团顶端的男人,即将要有大动作。这即是挑战,更是千载难逢的机遇,他们心中躁动不安,隐隐开始兴奋起来。
“要说起悬赏,麦克,也是榜上有名,他几乎是和我一起上的悬赏名单。”
张人凤转过头,看向那口棺椁的时候,脸上还带着笑容,就好像他还没走,依旧坐在那个位置,摆出经典的死鱼眼表情,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。
“最早的红中帮,就是我、他,还有梅莎莉亚·马斯顿,三个人组成的。我们一起,度过了数不尽的漫漫长夜。不知道有多少次,我和体量数百、数千、乃至数万倍的敌人开战,他总是在身边,坚定地支持着我。这座城市之所以能建立、壮大,也有他的一份功劳!”
“他是团队里的‘基石’,或许没有那么起眼,却默默支撑着我,支撑着我们所有人。”
“与我而言,和他的故事,是从风吹沙开始,在白炬市结束。”
“可是,早在遇到我之前,他就已经是名动天下的传奇了。”
“我会永远记住过去这三天,我失去了麦克,我的挚友,我的长辈,我的军师!”
“我知道……也有许多人,和我一样,在过去的三天里,失去了自己的亲人、爱人、孩子。请相信我,这份痛楚,我与你们感同身受!”
说到最后这几个字时,张人凤真的咬牙切齿,眼里仿佛要冒出火来。
声音就是情绪的外在表现,他的愤恨,通过这震耳欲聋的声音,深深传入了每一个听众的心里。在集体情绪的调动下,不管理智与否,众人的心口处,都开始升腾起一股火苗。
更何况,还有相当一部分人,确实如张人凤所言,沉浸在这场大规模袭击,所带来的镇痛中,无法自拔。
张人凤举起长刀,轻轻一挥。
白炬市当地的治安官们,便将五花大绑的战俘们,齐齐推了上来。这些都是当天晚上,参与了刺杀行动的人,张午生在执行搜捕战术时,特意交代,要“尽可能多的留下活口”。这份远虑,此时此刻,也就派上用场了。
他们被捆得像粽子一样严实,嘴巴也被塞住,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喊声,确保不会有任何反抗。上了台之后,面对台下山呼海啸一般的人声,他们吓得面色惨白,连连叫嚷。
虽然没有绞刑架,但,从人们快要喷出火的眼睛里,他们仿佛已经看见了,自己的结局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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