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炉中文火
“这次的事件,罪责在我,在我太过天真……这么长时间,我们和北边的资本集团,一直保持着紧密的经济联系。他们填补我们的电气、汽车市场,我们则填补他们的化工、外贸市场,大家都有钱可以赚,发展共赢,和气生财,把彼此的日子,过得好一点。”
“现在看来,这是一种,不切实际的幻想!是桃花源……用你们的话来说,是乌托邦!我被美好的乌托邦构想,懵逼了双眼,掉以轻心。”
“北方的东皓鸟银行,在我们集团的起步阶段,给我们提供了许多帮助。我们的生意里头,也不乏许多北边的合作伙伴,这些因素,误导了我的判断力。我将他们设想的太好了,以至于没能看清,他们的真实身份,是对我们虎视眈眈,时刻准备从我们身上咬下肉、饮饱血的猛兽!”
“在他们的字典里,没有双赢,如果有,指的就是他们赢两次、三次、四次……一万次!”
张人凤擎起长刀,猛地劈下去,“轰”的一声,悬停在一名战俘的头顶。
沉重的风压,吓得他几乎昏厥过去。
“这些人,于昨天晚上,参与了袭击白炬市的恐怖行动,所幸,我们的战士们作战骁勇无双,没有让她们得逞。经过讯问,他们已经招供,绝大多数参与刺杀的人,都有着军旅背景,是联邦政府军方的特种作战士兵。”
“换言之,此次针对白炬市的刺杀行动,至少,是征得了亚美莉加合众国海陆军特战队的同意!”
此言即出,台下彻底安静不下来了,当即传来一片哗然之声!
“根据讯问得到的内容,现如今的海陆特战队,在层层架构的权力网络之后,隶属于新兴的西斯惠家族。这一家族,是克伦齐科夫工业集团,和大西洋联邦工业集团,形成联盟后,在北方大资本垄断背景下,诞生的新兴家族。”
“类似这样的家族,在北方还有很多,他们如光照派一样,霸据着联邦政府的各个位置。从参议员、法庭,到联邦政府,再到军队,到处都是他们的自己人。”
“这些人,自诩为新一代的‘青壮派’,对我们在南方所建立的一切,都感到不满。这次的袭击,就是要引诱我们出兵,他们好以正当理由,平反叛乱,将我们一举摧毁!”
……
说到这里,张人凤也忍不住牙关紧咬,毛发贲张。
但,此刻的他,已经不再是那个,可以肆意宣泄怒火的侠客了。
他站在高台上,万人瞩目。
“呼……”
张人凤深吸了一口气,令自己再度平静下来,高声道,“在我的故乡,有这样一句话——‘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’。”
“是啊,对于北方的那些家伙来说,我,以及我所创造出来的一切,才是异类。”
“在他们眼里,始终无法接受,一个黄皮肤的异类,能像现在这样,站在高台上,和你们说点儿心里话。”
“但是,结束了!这一切,都在今天,这一分,这一秒,这一刻,结束了!”
张人凤将长刀高举过头顶,厉声高呼,内力之强,震得附近建筑的墙壁、窗户,都隆隆作响。
“我受够了繁文缛节,我受够了虚与委蛇的试探,我受够了见不得人的阴谋,我受够了这群高坐在宫殿、庙堂之上,居高临下的伪善者!他们先夺走你们创造出的,一切果实,再从指缝里漏出来一点,美其名曰恩赐,还要你趴在地上,为他们感恩戴德!”
“他们已经跨过了这条,不能跨过的底线,他们杀了我的麦克!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好人!所以……去他妈的规则,这些那些,那些这些,我都不在乎了!”
“他们想要战争……”
“我们就满足他们——!!!!”
————
“哦————!!!”
压抑许久的愤怒,终于在此刻,化作了巨大的声浪!
“我向你承诺,不管你是麦克,还是伊尔·伊兰……”张人凤转过身,看向那口沉重的棺椁,牙关紧咬,怒声道,“我会亲自带队,挥师北上,粉碎他们的一切!我会亲手找出那个下命令的西斯惠杂碎,千刀万剐,为你报仇!”
他不怕下面的声音大。
人群的声音再大,他只要略微运功,发起【狮子吼】,以他的内力,约莫使出三分之一,就可以将人群的声音,再度盖下去。
“我的兄弟们,我的姐妹们!在我的老家,有这样一条传统……大战之前,血祭战旗!”
“这些人,这些畜牲,做出这样的事来,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心,没有了天理!他们犯下的罪,一条绞索、一颗子弹,未免太便宜他们了!”
张人凤牙关紧咬,擎起大刀,深吸一口气。
“小孩子把头转过去,不要看!”
————
其实,台下的前排,都是由各地赶来,参与吊唁麦克的警员、治安官和骑警,大多都是麦克的学生。再后面,则是各级市政府的官员,再后头才是围观群众。
即便真的有小孩,他们的视线,也被遮挡的严严实实,根本看不到。
但张人凤还是这样提醒了一句。
提醒完之后,他便手起刀落、手起刀落,眼睛都不眨一下,就将这些刺客,干净利落地杀完了。
他身上的玄甲,再度,被血染红。
在他抬头的那一刻,但凡是与他的视线,稍微有一下接触的人,都打了个冷颤。
他们意识到,战争,从这一刻起,正式开始了。
第九百七十一章:存在就是一切,一切为了存在
“嗒!”
“嗒!”
“嗒!”
……
一份报纸,被这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男人捏在手中,有规律地轻拍着大腿。他缓步走在庄园迎客的大道上,神情放松,意气风发。从上到下,一身笔挺的精英打扮,胸前挂着一枚展翅高飞的东皓鸟勋章。男人约莫三十出头年纪,眉宇之间,自带着一股胜利者的倨傲,仿佛一头通过拼杀,新晋的头狼,正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。
看见他的第一时间,一个管家打扮的男人,赶紧放下手里的事情,老远就迈着碎步,很有诚意地快速赶来。
“阿尔伯特先生。”他十分恭敬地,朝这个年轻男人行礼,“欢迎来到沃肯庄园。”
对他的问好,年轻的阿尔伯特没有做出一丁点回应,好像和他说话的,压根不是一个活人,而是一个木桩、一块石头。他脚步不停,整理了一下背头的发型,还有笔挺西服的衣角,问道,“他怎么样?”
“按照您的要求,在这座庄园内,我们给予了他充分的自由。他的吃喝,想看什么书,想做什么运动,都尽量满足。”管家的措辞十分严谨,“不过,他在这些方面,几乎没有什么要求。”
“那他每天做什么?”阿尔伯特眉头紧锁。
“除了吃饭、睡觉,就没有别的……哦,对了,按照他的要求,我们为他进购了一只特别的宠物,是一只……”
“走的哪里的账?”阿尔伯特连听下去的耐心都没有,十分无礼地打断了他。
“呃……这个……”管家愣了一下,如实回答道,“沃肯庄园的日常开销,一直都是在月中,层层上报到集团那里的。”
“你最好搞清楚,这个人,会被安置在你这里,就意味着,他已经被克伦齐科夫家族,正式除名。这座庄园以外的任何一笔开销,包括什么宠物,都不应该被计算在集团的支出以内。”
阿尔伯特扭过头,表情冷峻的有些吓人,“我说的,够清楚了吗?”
“是,是。”管家出了一额头的冷汗,连连点头,“明白。”
————
“嘘……嘘……”
庄园内侧,穿过回廊。
偌大的房间中,昂贵的家具陈设,东倒西歪地散在那里。
泽塔已经不复往日的精英模样,穿着一身白色睡袍,斜靠在沙发上,心无旁骛地用手指头,撩拨着一只蜥蜴的下颚处。它四肢一动不动,挂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,似乎很享受人类手指抚摸的奇妙触感。
“……”
阿尔伯特四下观望,深深写了一口气,没有闻到烟味、酒气,等一切象征着堕落的气味。这让他感到些许不安,看向泽塔的眼神,也变得愈发的警惕起来。
他见过许多争斗失败,最终被放逐出权力中心的人,不管他之前是怎样的风云人物,一旦远离了那个位置,精神状态都会迅速衰弱下去。差距之大,会觉得先前意气风发、指点江山的,和现在惶恐至极、惴惴不安的,压根不是同一个人。
哪怕是让他重新恢复到普通人的生活,都不太可能。
习惯了权力,习惯了被人对他俯首帖耳,唯命是从,一句话就能让别人反复琢磨,这样的感觉实在太好了。因此,绝大多数人,会不惜一切代价,确保自己不会被拉下马。即便这一天真的来临,也会拼死反抗,直到最后一刻,都死咬着不放松。
但是,一旦落败,被放逐到远离权力中心的荒岛上,又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有太多太多落败者,放逐之后,就悄无声息地“神隐”掉了。
距离中心太远,接收到的信息太少,任何信息,经过权力结构的层层放大,到了被放逐这里,都会变成惊涛骇浪。人家请你吃顿饭,你都要怀疑,今天这顿饭,会不会就是自己的死期。
长此以往,别说对你做什么,吓都把你吓死了。
在克伦齐科夫家族的偏远血脉分支,一路爬到现在的位置,他踩下去不知道多少人,见过不知道多少这样的脸。以至于,他每解决掉一个潜在的对手,都不会有太多笑脸,甚至连庆祝的余力都没有。
他很清楚,自己所走的,是一条有来无回的独行道。
只要稍微踩偏一步,露出这样绝望表情的,就会变成自己。
但……
他从未在一个败者身上,见到过这种状态。从那么高那么高的位置跌下来,却没有摔个粉身碎骨,好像这里真的只是一座普通庄园,而他,真的只是来这里度个假,享受生活。
……
“许久未见面了,叔父。”阿尔伯特拿不准这种飘忽不定的气场,僵持了半天后,率先开口道,“我是来……”
“嘘——”泽塔慵懒地靠在沙发的靠垫上,竖起手指,做了一个“噤声”的手势,随即压低声音,神秘兮兮道,“安静,安静一会儿,就一小会儿……”
终于,那只贴在他手指上的原始动物,缓缓移动,往他的手指上蹭了一下。
“瞧瞧它。”泽塔以称赞的语气,十分自豪地介绍道,仿佛是在介绍自己的孩子,“它的爪子,多么有力;他的背鳞,多么尖锐;它的尾巴弧度,又是多么优美。”
“有一种学说认为,远古时代的地球,是被一种比我们人类大得多、得多的生物,所统治的。近些年来,不断有考古学家,在地层之下,挖掘到了那种动物的骨头。我之前有幸看到过,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。”
“幸好它们没有活到最后。”阿尔伯特冷声道,“否则的话,便没有克伦齐科夫家族,也就不会有你我了。”
“也不尽然。”泽塔的语气十分轻松,像是在一个孩子,科普有趣的科学小知识,“有一种说法,是它们为了躲避环境,主动选择了‘退化’。它们的体积缩小,鳞片变短,爪子不甚尖锐。就连食谱,都变成了吃素。”
“这只绿鬣蜥,是从小安德列斯群岛运送来的,看看它的身体构造,多么迷人。”
“有学者认为,一部分史前生物,最终,就退化成了蜥蜴。”
泽塔将挂着绿鬣蜥的树枝托盘,换了一个角度,使其正面朝向阿尔伯特。
“怎么样,我的侄子?有看到远古生物,残余的一点点气魄吗?”
……
“我只看到一个可悲的玩物。”阿尔伯特的声音,冷到近乎没有感情,“选择了退化,失去了一切威胁,就会被强迫远离家乡故土,送到千里之外的土地上,供人赏玩。”
“在那座岛屿上,它或许拥有一座森林,可是现在呢?它的栖身之地,就只有一根树枝,还不够可悲吗?”
“这样活着,又有什么意义?”
“呵……”
泽塔摇了摇头,笑着瘫回沙发上。
“存在就是一切。”
“一切……为了存在。”
第九百七十二章:我,就是别人的人脉
阿尔伯特不想和他废话,直接将一份报纸,摔在了茶几上。
在这个国家,别说南北两边,哪怕是不同州、不同城镇之间,出具的报纸,都可能是天差地别。从排版上看,这明显是一份南方城市的报纸。
但这些都无所谓了。
刊印在版面上,大到几乎要把字塞进眼睛里的字体,都在十分明确地,向这个世界,说明一件事。
“他们起兵了?”
“和我预期的一样。”阿尔伯特的语气里,带着些许讥讽,“整个南方,十六个州的人都他妈的疯了,居然会允许一只黄皮猴子,和一个侏儒怪胎,骑在脑袋上,对他们发号施令。”
“这个国家的立场何在,我们的威严何在?”
泽塔轻轻翻过这份报纸的扉页,阅读着更多信息,脸上依旧挂着莫测的笑容。
“不用找了。”阿尔伯特像是知道他要找什么,眉头紧锁,冷声说道,“他们的开战借口,是要‘剿灭藏在联邦政府内的暴恐分子’,以及‘为伊尔·伊兰之死复仇’,哼……简直可笑。”
“我调查过了,那个伊尔·伊兰,曾经是臭名昭著的帮派——杰克帮的成员,更是亚美莉加全境通缉犯!”
“这样一个人,居然能在新奥斯汀州,担任警署的特聘教官,这十年里,还有大批警务警署的中坚力量,师从他的门下……”
“我无法想象,你们那么多人,眼睛都瞎了吗?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,持续发生足足十年之久?这个国家,足足有一半的基层政务,是我们无法插手的,都被他们蛀空了。”
“那么。”泽塔撸了一把绿鬣蜥凹凸不平的背鳞,漫不经心地问道,“这支庞大的基层力量,也一起来讨伐我们了吗?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
阿尔伯特很讨厌这样,一个理应沦为败者的人,在他面前,却并未露出败者的丑态,甚至还能用语言,动摇到他的心神。
“南方,十六个州的国民警卫队,均没有参与这次叛乱,原地不动。”
“但是,我们以联邦政府的名义,向驻守各州的国民警卫队,发布了政令,让他们沿途组织起截击,拦住叛军,捣毁其物资运送网络。迄今为止,他们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,好像瞎了、聋了一样。就这么让红祸领导的叛军,大摇大摆地,穿过了南方诸州,直抵前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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