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持火山，西部杀穿 第483章

　　卢卡斯正半蹲在会议厅的角落里，寻找合适的拍照角度，看见她之后，也露了见到熟人的意外惊喜。

　　攻坚战结束后，卢卡斯所在的《摩登报社》，在和张人凤交涉之后，获得了对战争的一手报道权。那篇如病毒一般传播出去的报道，就是在得到了卢卡斯从前线冒死拍下的照片后，才刊登出去的。为此，这个勇敢的小报记者，也得到了事前约好的报酬。

　　不仅如此，报社老板对他的勇敢非常赏识，愿意以长期雇工的形式，让他成为报社的成员。

　　卢卡斯几乎是用这条小命，换来了如今的一切，得到收入后，他给自己置办了一身全新的行头。除了头发依旧像鸟巢一样，乱蓬蓬的之外，看上去干净了不少，眼瞅着真的有了采访者的派头。

　　就目前的情况而言，能够让一头雾水的柯蕾亚，了解情况的，也就只有他了。

　　“现在是什么情况？我听说……”

　　“嗯，我听说，好像是和南方军队留下的代理人，在一些事情上有冲突，所以才召开协商会的。”

　　卢卡斯调整了一下照相机的角度，咔嚓一声，拍了一张与会者的照片，一边解释道，“那些大人物说的什么，战时经济啊、生产啊、投资啊……尽是一些难懂的词语，总之，他们的意思，就是想要点好处吧。”

　　“好处？”柯蕾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，向来镇定的脸上，也写满了惊愕。

　　“和……那位先生的军队吗？”

　　“是的。”卢卡斯叹了口气，在他尚且有几分稚气的脸上，竟然显示出无奈的表情，重复道，“‘那位先生’的军队。”

　　对这两个亲眼见过张人凤的人来说，这种事情，简直可以当做天方夜谭来听。这也是柯蕾亚得到这个消息后，如此震惊，以至于一路小跑过来的原因。

　　不管如何，如果是那个身披重甲，手握双戟，背后还挂着一把长刀的张人凤，亲自站到面前，他们是绝对不会想和对方，去谈什么“条件”的。不如说，面对上这种怪物，有命能活下来，都要感谢上帝保佑了。

　　在枪林弹雨中，张人凤为他们两个卷入战争的无关群众，撑起了一片天。

　　从这一刻开始，什么南军，北军，联邦，集团，都不重要了。柯蕾亚和卢卡斯心中的天平，彻底倒向了张人凤，并“那位先生”称呼他。

　　但是，坐在这里的绝大多数议员，似乎都有不同意见。

　　“从他们的发言来看，能感觉出来，曼斯市长的立场，是被架在中间，两边为难。”

　　卢卡斯嘴上为市长惋惜，手上的照相机却完全不见停，再度抓拍了曼斯市长，那仿佛便秘一样的难受表情。尽管坐在头等席，他此刻的表情，却是最纠结的，被夹在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之间。

　　“是啊……也难怪会这样。”柯蕾亚压低声音，小声地分析道，“作为市长，他自然是本地利益集团的总代表，需要站在议员的立场上，帮他们争取利益的。否则的话，他这个市长，在战争结束后，可能也当不下去了。”

　　“但是，同样的，作为市长，他也是这座城市的‘代表’。在那位先生离开之前，市长已经和他谈妥了，表达出合作的意向。现在这种行为，无异于出尔反尔，要是那位先生最终得胜归来，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，恐怕也免不了找他算账。”

　　“两边都得罪不起啊。”卢卡斯耸了耸肩，向位于场上，如同坐蜡的市长，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。

　　“比起这个……”

　　柯蕾亚的目光，看向了会议长桌的另一端，也就是南方军队，派出的代表。

　　年轻。

　　虽然他的气质有些沧桑，但，从外貌的一些细节来看，真的非常年轻！

　　“大概18岁左右吧。”柯蕾亚在心中暗暗想道。（张午生现在虚岁15）

　　还有一名银发的年轻女性，坐在他身边，面色沉静，不卑不亢地看向对桌——这就是他们参与谈判的全部势力了。说是有500名士兵，却没有一人来到现场。反倒是摩洛哥市这边，布置了几个安保人员，站在议事厅的角落里。

　　“这群家伙，该说是自信好，还是傲慢呢。”柯蕾亚的目光，再度扫过这群西装革履、神色倨傲的城市精英们，在心中暗暗叹气，“明知道现在在打仗，还要撩拨军队敏感的神经。”

　　“只希望……不要再生出什么变数，这两天死的人，已经够多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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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简单总结一下，贵方的请求，就是……”

　　张午生的目光，略微扫过这张工整列出文字的纸，十分平静地说道，“希望我军，能够撤出位于摩洛哥市南方的临时营地，去更远的地方驻扎营地，是这个意思吗？”

　　“呃，张……张先生，这只是谈判的第一步嘛。”曼斯市长连忙赔笑，摆手道，“就像去购买时鲜一样，如果对价格不满意的话，还……还可以继续商谈的，没必要搞的这么……”

　　“没错，就是你理解的这个意思。”

　　十分强硬的声音，如一根刺，扎破了这里死寂的气氛。

　　一个卷发，淡蓝眼睛，高鼻梁，身材挺拔的男人，扶着桌面，缓缓起身，直视着张午生。

　　“凯文议员？”曼斯一脸惊异地看着他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，“你似乎不应该……”

　　“我的父亲，已经和你们的市长，达成了协议。”张午生的情绪，好似并没有什么波动，“这段时间，我军暂时征用贵方的火车站，站内的一切情况，我军都需要第一时间掌握。如果搬离这座城市，这一战略目的，就无法达成了，请容我拒绝这些要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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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诶？”柯蕾亚忍不住发出了惊讶的声音，随后她才意识到，自己竟然真的“诶”出口了，又一下子捂住了嘴。

　　“怎么了，柯蕾亚？”卢卡斯奇怪道。

　　“没什么啦，就是……我有些意外……”她看向张午生的目光，充满了惊愕，“到了这一步，他居然会好好地，和参议员商量。”

　　“这样不好吗？”卢卡斯困惑道，“这说明，这位军队领袖，是个很理性的人吧。”

　　“理性……或者说，善良吗？”柯蕾亚的眉头微微蹙起，“是没错，可是……不应该是这样啊。”

　　表情，声调，下意识的小动作，微表情……人的精神状态，可以透过无数个外在表现，显现出来。而善于捕捉这些信息的人，则可以在一个人开口之前，便充分地了解他／她。

　　柯蕾亚很擅长这个，这种天赋，甚至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怕。简而言之，就是“第一印象”，她对别人的第一印象，可以说是出乎意料的准。

　　这是她少有几次看走眼的时候——她推测的第一印象，竟然和目标真实的言行，并不相符。

　　“我还以为，他是一个非常残暴的人呢……”

第九百九十三章：都~是~生~意

　　“曼斯市长同贵军的协议，从最开始，就没有同市政厅进行过商议。摩洛哥市火车站，是公共资产的一部分，并不是曼斯市长一家的私产，它的使用权，是属于摩洛哥市，全体市民的。”

　　“然而，他却自作主张，和叛军头领达成了协议……”

　　“注意你的言辞，议员。”

　　张午生的声音依旧平静，眼神却透出几分冰冷，“我们不是叛军，我也没有在和你开玩笑。在接下来的交涉过程中，我强烈建议，你最好谨慎地，选择你要表达的措辞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长达十几秒的沉默。

　　名为凯文的参议员，终于看了他一眼，略微昂起脑袋，“抱歉，请允许我，订正我的说法。”

　　“曼斯市长自作主张，和南方军队的领袖，达成协议，将火车站的使用权，就这样让了出去。这份谈判，完全是由他单方面发起，单方面达成的，这与法律不符。摩洛哥市，一直都是一座法治城市，作为市民代表的我们，自然也无法忽视民间的声音，我们不能容忍，这种违反流程和法治的事情，在摩洛哥市发生！”

　　“关于这一点，市议会稍后，也将视情况，决定是否要对曼斯市长的违法行为，发起弹劾。”

　　“这……这就有点……”曼斯的表情有些僵硬，他也知道，从流程上来讲，自己这么做，肯定是行不通的。即便是在这座城市里，也会有很多人，盯着他的污点和把柄。

　　但是，没办法啊！

　　当时那种情况，能将条件仅仅限定在征用火车站，都算是他拼尽全力，才争取来的了！

　　“先冷静一下吧，凯文议员。”曼斯咽了口口水，脸上的笑容，已经从干笑转而苦笑。但他只能像个糊裱匠一样，继续两边糊弄，转头道，“张先生，我……我向您保证，今天的会议内容，我事前并不知晓……”

　　“你知晓，或者不知晓，结果会有什么区别吗？”张午生不冷不热的顶了他一句。

　　“也就是说，贵方的意思是，不仅要收回火车站的使用权，还要连我们，都一起驱逐出去，是这个意思吗？”

　　“您可以这样理解。”凯文点了点头。

　　“呵……”张午生笑着摊了摊手，“话说到这个地步，我反而有些好奇了。”

　　他一把抓起这张列满条陈的纸，三两下，将其撕成了碎片。

　　“刺啦——！”

　　不知为何，这一刻，议事厅内空前安静，就像暴风雨前的死寂一般，连呼吸都听不见。

　　撕纸的声音，莫名的有些解压。

　　“纸张而已，愿意的话，你们还可以写出一千、一万张，想必也不会介意吧。”张午生松开双手，任由这些碎片，像雪花一样飘落下来，“问题是，如果我的人，就待在那里不走，你们打算怎么办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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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类似这样的话，几乎就是谈判破裂的标志了，位于议事厅里的安保人员，立刻就有了反应。

　　却被凯文挥手止住。

　　“不要小看了这座城市。”他如此说道，“警署的治安官，骑警，再加上民兵团，数量也差不多有500人。我想，与贵军现在的人数，也差不了太多吧。”

　　“你真的认为，这群……我不想说的太难听，这群临时组织起来的人，和职业军人，是同一个概念吗？”张午生此刻的冷笑里，带有些许不屑，“这场交涉的内容，正在往一个很危险的方向奔去，诸位！”

　　他抬高了音量，环视众人，沉声道，“我奉劝你们，还是不要做不切实际的考虑，会比较好。”

　　先前的攻坚战，除了最后对阵地发起的总攻，拉莫恩掠夺者们，似乎都没出什么力，显得好像很弱的样子。

　　这不是他们的错，同时代的军队，在张人凤这一家子面前，都只有打打辅助的份儿。

　　但，除去张人凤一家这些论外因素，仅仅作为军人的拉莫恩掠夺者，其战斗力，绝对是足以和北方联邦军队，一较高下的。这支军队，是依仗着三元集团，庞大无比的财力，培养出来的脱产军队，也就是“职业军人”。

　　他们一天的日常，就是训练、训练，更多的训练，是类似斯巴达战士一样的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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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我深知二者的差距。”纵然是凯文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，也显得没有什么底气，“但我相信，这份差距，会被摩洛哥市里，追求自由的勇敢市民们，所弥补的。”

　　“哈，哈哈……”张午生发自内心地笑了，“好，既然你是这样想的，我就祝他们好运吧。”

　　“不过，我想，双方都不愿意走到这一步。”到最关键的地方，凯文很果断地退让了，“据我所知，贵方的总兵力，也只有4000左右。压在摩洛哥市的500士兵，就相当于是八分之一了。”

　　“想必，贵军的领袖，也不会希望，这宝贵的八分之一兵力，在城市治安战中，产生无谓的损耗吧？”

　　“那么，你的意思是，用贵方的十个，甚至更多人，换走我的一个士兵，也是你们赚了吗？”

　　张午生略微侧过脑袋，问道。

　　“所以说，我的意思是，如果贵军，能够接受市议会提出的另一份提案，或许……”

　　“我们可以在双方都不冲突、不流血的情况下，解决这个问题。”

　　凯文打了个响指。

　　立刻又有人，送上一份全新的，写满文字的纸张，这一次，纸张上增加的，还有许多数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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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呼……”

　　听到还有“不冲突、不流血”的情况，曼斯多少松了口气，抱怨道，“凯文议员，我希望，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时，你可以先和我这个市长商议一下，再做决定！”

　　凯文瞥了他一眼，回答道，“您将火车站的使用权，卖给南方军的时候，似乎也没有和我们商量吧。”

　　“呃，这就……”曼斯市长无言以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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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数字的组合。

　　在伊戈那里，他接受了大量类似的训练，经济、财政、税收、利润……每一项，都需要和海量数字打交道。不知为何，现在的张午生眼里，这些数字组成的文件，反而比文字看上去更顺眼。

　　“这次又是什么幺蛾子了？”银霜已经对眼下的氛围相当不满，压着怒火，小声问道。

　　“嗯，我完全了解了。”张午生一张一张阅读完了文件，深吸一口气，抬眼道，“你们是希望，我以20000美元的租金，向你们租下摩洛哥市火车站的使用权，是这样吗？”

第九百九十四章：来吧，午生，是时候做你自己了

　　“可不是说20000美元就够了啊，别偷换概念！”

　　“这只是最基础的价位而已，你们要使用的，可是属于全体市民的交通枢纽啊，这个价格，已经算很便宜了吧？”

　　“如果你们想来硬的，摩洛哥市的市民，也都不是吃素的，他们肯定会奉陪到底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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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谈判进入了关键时期，市议会这边，自然也开始施加压力了。既然是打嘴仗的战争，那么，谁的声音多、声势大，看起来就会像有优势的一方，多人一起说话，这是一种谈判的战术。

　　能理解。

　　但，理解归理解，张午生只觉得后脑隐隐作痛，这些蹬鼻子上脸的可恨嘴脸，让他忍不住，咬紧了后槽牙。

　　“咚咚！”

　　“咚咚！”

　　他捂着心口，心跳因为愤怒而加速，视野边缘，开始一点点变黑了。却还要拼命控制自己，不让哮喘的症状表现出来。否则的话，这些人看见自己受到影响，恐怕会加大这种喧嚷攻势，就不好收场了。

　　不好……收场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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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全杀光不就行了。”

　　竖瞳张午生，从黑色的视野中钻出，坐在谈判桌上，对他笑道，“你旁边这位，哦，她的‘灵觉’相当充沛呢……你父亲把她安排在你身边，不就是为这种时候准备的吗？说实话，我有点搞不懂，你为什么还能坐在这里，听他们废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