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持火山，西部杀穿 第485章

　　目前看来，双方的底线，都已经亮的非常明显，接着，就是在一些细枝末节上，展开的收尾工作了。

　　凯文提出，希望在除了20000美元的租借费之外，再提前支付5000美元的

　　附加价值部分，也缓解一部分商户，接近断裂的资金流。

　　这个要求被张午生拒绝。

　　在一番如同菜市场的压价、砍价之后，最终决定，提前支付3200美元的附加价值，一共就是23200美元。终于达成了双方都不太满意，但又都可以接受的结局，这次所谓的谈判，也就此结束。

　　走下谈判桌后，不少谈判人员，更是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——他们原本做好了冲突爆发的准备，中间好几次，眼看着就要失控了，最后能平稳落地，简直像做梦一样。

　　至于之后，市长这笔账要怎么算，就和张午生他们无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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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走在街上，银霜却完全不看路，而是将脑袋侧过来，直勾勾地盯着张午生看。

　　那双猫一眼的眼瞳中，流转着满满的好奇。

　　“那个……”张午生被她盯的有些发毛，忍不住问道，“到底怎么了？”

　　“我现在才真正意识到。”银霜再一次说出了同样的评价，“你和你的父亲，真的一点都不像呢。”

　　“换做是他的话，刚刚那座屋子里，至少得死几个吧……凭我对他的了解，估计会杀鸡儆猴，杀掉那个带头的。”银霜歪着脑袋，思考在这种情况下，张人凤会怎么做，摇了摇头，“总之，他应该不会和那些人，达成什么协议的。”

　　“是啊，这不是爹的风格，他这一生，几乎都是昂首挺胸走过来的，自然也不会在这个小小的泥潭里，向那些人低头。”

　　张午生的笑容，在此刻，显得有些落寞。

　　“摩洛哥市，占地面积，73平方公里。”

　　“我们的五百个士兵，集合在一起，战斗力非常强，可如果平摊到这73平方公里的土地上，基本也就看不到什么人了。真的和他们走向敌对关系，他们固然奈何不了我们，但对我们，又有什么好处呢？”

　　“只会让我们本就孤立的状态，变得更严重而已。”

　　“我不具备爹那样举世无双武力，所以，面对这种问题时，除了取舍，就没有其他办法了。”

　　“7万美元，看着吓人，但相较于组织一场战争，所产生的庞大开销来说，连零头都算不上。以上一次内战的北方战争为例，北方联邦为这场战争，投入了68亿美元。”

　　张午生的眉头跳动了一下，但很快又恢复平静，以尽可能稳重的语气，开口道，“战争已经开始了，两方都无法退让，必然要打到，分出胜利和失败的那一刻为止。”

　　“除了最后的胜利之外，一切都不重要，倒不如说……”

　　“这个阶段，可以用钱解决的事情，都是小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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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银霜从侧面看向他，忽然产生了一种很强的既视感，在少年身上，隐约看到了伊戈的影子。

　　某一瞬间，银霜忽然觉得，尽管很不公平，但或许，上帝不给予他过于强大的武力，是有着某种考虑的。

　　如果他身上，能同时拥有压倒一切的武力，以及从伊戈这里，锻炼出来的缜密逻辑思维能力，那么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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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嗯？”

　　银霜忽然停下脚步，迅速回头，用她超乎寻常的感知力，检索了一下四周，眉头微微蹙起。

　　“怎么了，银霜小姐？”

　　“我们好像……”银霜的右手，再次按在了剑柄上，“被人跟踪了呢。”

第九百九十七章：我没有病！

　　“真的……非常不好意思，是我误会了……我以为，你们是对午生在市政厅里的决策，有什么不满，才会跟踪我们的。这才……”

　　想来大大咧咧，看着没什么烦恼的银霜，也难得因为羞愧而脸红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。她的皮肤，就和她的头发一样雪白，一有什么情绪波动，脸红的特别快，立刻就能看出来。

　　真要计较年龄，她也够不上“少女”这一档了，但因为她的体质特殊，外貌、身材，以及身体本身的状况，几乎都定格在16、7岁的状态。至少，在柯蕾亚和卢卡斯看来，她就是一个打扮的有些奇怪，背着两把剑的奇特少女，看见她如此自责，也是连连摆手。

　　“不不，主要还是我们的错，没有说清楚来意，就偷偷跟在你们后面……哈哈……”

　　卢卡斯活动了一下手腕，干笑道，“没事的啦，不也没用太大力气嘛，休息两天就好了。”

　　“银霜是我的副官，即便是无心造成的过失，责任也该由我们来承担。”张午生很强硬地，将这份责任，一并揽了过来，“手腕扭伤的赔偿，治疗费用，还有因此产生的误工费，都由我们来出。”

　　“这……这实在是……”卢卡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，“都分不清楚，是谁在请谁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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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两人刚从市政大厅出来，解决掉一群想要从他们身上，疯狂敲竹杠的家伙。今天一上午，面对的，几乎都是不友善的面孔，神经自然还处于紧绷状态。感知到有跟踪者后，银霜便十分果断地采用迂回战术，从侧翼绕回去，将其当场抓获！

　　一把扭住手腕，给卢卡斯按到地里了。

　　直到发现对方的年纪、体格，似乎都和跟踪者对不上，身上也没带武器后，银霜才意识到，自己闹了个乌龙。

　　要说跟踪，也的确是跟踪没错。

　　但两人一直跟在后边的目的，是想找个时机，凑上前来搭话，请张午生和银霜吃一顿晚餐，作为那日，张人凤救命之恩的答谢。

　　按理来讲，这顿饭，本来是应该请张人凤的。但他转进如风，就在摩洛哥待了一天，当晚就带着军队走了。拉莫恩掠夺者都是轻骑快行，等柯蕾亚知道这个消息时，说不定已经抵达下一座城市，展开攻坚了。

　　两人只好退而求其次，将感谢的目标，转移到他的儿子身上。

　　当然了，这个时代的精神科医生，囊中也不算太宽裕。再加上一个刚刚转正的报社记者，也只能请得起，城市餐厅里，普普通通的一餐。这样简陋的饭菜，想必这些南方来的大人物，也不大能看得上。因此，这趟邀请，他们其实是做好了，会被当成怪人驱赶的准备的。

　　不过，就事实而言，他们确实被当场怪人，也确实被驱赶了，只是和预想的不大一样。

　　听了他们的请求后，张午生反而有些欣慰，十分爽快地应承了下来。

　　至少，这座城市里头，还有人记得老爹的好，这就足够了。

　　作为他的儿子，老爹抛出去的人情，得由他来接着，这个面子必须给足！

　　再者，一番唇枪舌剑后，在这座普通的城市，普通的餐厅里，普普通通地吃上一餐，有助于平复心情。在烟火气、喊嚷声，和滋滋作响的沸油声中，暂时远离了那些脏心烂肺的破事儿。

　　张午生第一次觉得，等战争结束后，偶尔去白炬市的酒馆、餐厅，过过这样的日子，或许也不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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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诶？！”反而是同行的卢卡斯，对这个结果非常意外，“你要走了吗？”

　　“……嗯。”柯蕾亚露出经典“不也挺好嘛”的笑容，点了点头，“也没办法嘛，别看我这样，其实……再不想办法找饭辙，我就真的要饿死了。”

　　餐桌上，是拉近关系的最好机会，这一点，不管哪个国家、哪种文化，都是共通的。

　　在同一张桌上吃饭，就构成了“伙伴”的最低要求。吃着吃着，他们的话匣子也渐渐打开，聊了许多自己的近况。最开始，柯蕾亚来此的目的，就是希望能和战俘对话，展开精神治疗。

　　通过和受到战争创伤的士兵们对话，说不定可以寻找到，治愈战争阴影的方法——目前为止，在精神科学领域，还没有人尝试过这种事。

　　如果真的能有所发现，写出成体系的论文和治疗方法，说不定可以一飞冲天，成为学术界第一人！

　　然而，真的来了之后，战场的形势，却和她想的完全不同。

　　联邦军队在一天之内，被彻底击溃。足足一万人的军队，几乎被完全剿灭，尸体铺满了整个战场。拉莫恩掠夺者人如其名，将尸体上仅剩的有价值之物，都尽数“掠夺”走之后，掘出一个大坑，将所有士兵的尸体，一把火烧掉了。

　　黑烟滚滚，火光冲天。

　　既然如此，索性就调转立场，去治疗联邦军队的俘虏吧——柯蕾亚打过这样的主意，但又一次失算了。

　　经历过那样地狱般的战场，还能幸存下来的士兵，已经不是战争阴影那么简单了。柯蕾亚之前也递过申请，去看过这些俘虏，基本都和完全疯掉，没有太大区别，连正常的沟通都做不到，治疗更是无从谈起。

　　对自己和卢卡斯这样的局外人来说，张人凤，是能够带来无限安全感的救世主。

　　但，对敌人来说，他就是移动天灾，是真正的【红祸】，每每想到这一点，这位精神科医生，就感到后怕不已。

　　是时候离开了。

　　但是，在离开之前……她还有一件想要做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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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我一直在考虑，该如何报答张先生的救命之恩，直到今天，准确说，是直到不久之前，才有了答案。”

　　“我没有财力，也不能提供什么军需、物资之类的，我能帮上忙的，也只有这件事了。”

　　柯蕾亚看向张午生，十分诚恳，却又充满期待地说道，“如果可以的话……”

　　“请让我，帮你治好它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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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咚咚！”

　　漆黑色的视野，忽然如涨潮的大海一般，从外面的世界涌进来。

　　张午生翠色的瞳孔，因为过度惊骇，而微微睁大了。

　　天空被黑色的潮水淹没。

　　它从门、窗、墙角、桌椅的缝隙之间，倒灌进来，如同蠕动的黑色泥巴，将所有人一口吞下。

　　“你说的是……”张午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，用叉子，叉起一枚浇满了黑色酱汁的豆子，“什么？”

　　“自我认知障碍综合症。”柯蕾亚十分笃定，“暂定是叫这……”

　　“我没有病。”

　　张午生像一个坏掉的机器人一样，立刻又重复了一遍，“我没有病……”

　　他咬紧牙关，本就没什么肉的枯瘦脸庞，也因为表情过于绝望，而变得有些扭曲，“我没有病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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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竖瞳的他，就站在不远处的人堆里，向他投来讥讽的笑容。

第九百九十八章：谁是我？

　　暴露了？

　　暴露了！

　　张午生倒吸一口冷气，大为惊骇，翠色的瞳孔，也因此睁到了最大。

　　这些年来，张午生一直小心翼翼地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。不仅是因为，心跳达到某一个频率后，会引发本能的先天哮喘，更是为了避免，别人察觉到“另一个自己”的存在。

　　目前来看，这家伙只有他自己能看见、听见，是一个缠着他不放的幽灵。但他的性格极其恶劣，总是在他的意志受到动摇的时候，伴随着哮喘黑视，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。喜欢说一些杀人诛心的话，往自己心口插刀子。

　　张午生不敢和任何人，说起“他”的存在，一次都没有。

　　瘸子。

　　哮喘病人。

　　他的身体，已经被这两个要命的debuff，给整的一塌糊涂了。也正是这病弱不堪的身体，让他那并不算太漫长的人生饱受煎熬。从有记忆开始，直到现在，人生中遇到的好事，一只手都能数的清。

　　要是再被人知道……他的精神也有问题，会怎么样？

　　绝对不行。

　　绝对，不行！

　　这些年来，随着年龄增长，情感变得充沛，他的负面情感变得更加充沛，这家伙出现的频率，也随之而增加了。为了不让更多人看出问题，张午生选择主动远离人群，父母、老师、长辈……他逐渐学会一件事，只要不对别人投射过来的情感，做出什么回应，也就不会产生太多负面情绪了。

　　没有期待，就不会失望。

　　没有快乐，就不会痛苦。

　　但这世界终究不是他说了算的，尽管他极力想要躲开，还是不可避免地，要和各种人接触。在这个过程里，他小心翼翼地，保守着自己的秘密。用冷漠来掩饰痛苦，不管是迟钝的父母，还是聪慧的老师，没有一个人察觉到，他的脑子里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。

　　直到今天，被一个陌生人，一语道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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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……

　　这么说太武断了，她不是第一个。

　　在她之前，好像……还有另外的人，和自己这样说过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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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不顺心吗？”埃里尼斯放下书本，朝他的方向扫了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