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持火山，西部杀穿 第492章

　　“总之，花了一个上午，搞定了理论课程。吃过中饭之后，才开始真正进行实弹的射击训练，我听说的就是这样。”

　　临时营地并没有多大，相对的，却有五百多名士兵，挤在同一个地方。稍微有点什么新闻，立刻就传遍了。

　　与科雷亚分别之后，又过了几天。

　　士兵们自然不可能知道，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，只觉得他们的指挥官，似乎和之前相比，有了些变化。他开始更频繁地，出现在人们面前，观看他们的日常训练，还会在营地里走动，有时则是会去摩洛哥市区，和那里的议会商谈事务。

　　今天上午，更是提出了如此惊人的需求。

　　毕竟，在士兵们眼里，基本已经默认，张午生是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文职人员了。

　　————

　　“几乎全都打偏了啊……”张午生远远看着靶子上的弹孔，有些消沉地叹了口气，“几个小时练习下来，居然还是这样。”

　　“静止的靶子都打不好，移动靶就更别说了。”

　　“这是很正常的现象，您没必要消沉。不如说，才一个下午的时间，能让射出去的大部分子弹，都穿过靶子，就算是还不错了。”

　　老兵伯莱塔的声音非常厚重，听着就令人安心。他接过张午生手中的枪，熟练地退下弹夹，又将压好子弹的新弹夹，装了上去，发出清脆的“咔嚓”一声。

　　“这种枪，好像……和我之前在白炬市，见到的枪，有点不太一样。”张午生好奇道，“不应有个圆圆的东西，用来装子弹吗？”

　　“您所说的，应该是左轮里的弹巢吧，那是牛仔、流浪枪手之类的人，喜欢用的东西，简而言之，就是在民间比较流行。”

　　“但军队里，一切都是为了快速杀敌考虑，在这一点上，这种新手枪更加有优势。”伯莱塔似乎想起什么，笑了一声，“我也是花了好大力气，将射击习惯矫正过来，才开始用这种手枪的。”

　　“当然了，我不否认，也存在着卡洛威先生这样的神枪手，能够用左轮，来匹敌套筒手枪的速度。但对绝大多数人来说，套筒式的结构，就是比弹巢结构的左轮，拥有更快的射速。”

　　“除开这些，就对您的适应性而言，也是这种新手枪更加方便吧？”

　　“如果是以前的左轮……”

　　伯莱塔就像一座军火库，不知从腰带的哪个角落里，又拔出一把左轮来，将弹巢打开，给他看里面的结构。

　　“六发子弹打完后，需要用另一只手，将子弹一发一发地装填进去。”

　　“我明白了。”张午生低下头，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拄着的寒蝉拐杖，声音有些低沉，“我的另一只手，需要摁着拐杖，即便腾出来，也做不来这么精细的东西。”

　　“相较之下，将弹夹压至枪身内，就轻松多了。”

　　“如您所言，就是这样。”

　　“那……我还想问一下……”张午生好奇道，“我父亲曾经使用过，一种名为‘火山手枪’的枪械，那个是？”

　　“啊，火山手枪，真令人怀念啊……”伯莱塔忍不住感慨道，“据我所知，那真的内战时期的武器了。”

　　“说的通俗一点，就是过时的老古董，是一种过渡的产物。不过，非要我说的话，更像是将步枪锯短了，做成了手枪的样子。事实上，除了张先生之外，同时代几乎没有枪手，还在使用火山手枪。”

　　“原来是这么古老的东西吗。”知道了这些后，张午生莫名感慨，“父亲应该知道，它们跟不上时代了吧？”

　　“话虽如此，枪械用的久了之后，身体会记住它的重量、弹道和手感，就好像肢体的延伸一样。即便新的枪再好，也会觉得不如旧的。”伯莱塔叹了口气，抚摸了一下他的左轮枪管，“谁有会忍心，和陪伴了几年的老伙计，就这么分道扬镳呢？”

　　“您的父亲，也是一位非常恋旧的人哪。”

　　……

　　张午生笑了。

　　“伯莱塔先生，感谢您的教学，手枪射击是怎样的流程，我已经充分了解到了。”

　　“接下来呢？是短銃，还是步枪？”

　　“不必太心急，指挥官，后两种枪械，对你来说，难度还是太高了。它们的后坐力，会导致你摔倒的。”

　　看到银霜朝这边走来，伯莱塔也很适时地说道，“今天的训练，就到此为止吧。”

第一千零九章：事情越来越不对了

　　“银霜女士。”张午生朝她招了招手。

　　“按照你说的，我已经把20000美元，都移交给他们了。”作为副官，尽管银霜对他的改变，感到非常欣慰，也不能从面上表露出来，依旧是公事公办地汇报，“市政厅那边，在清点完之后就收下了，没有再提出什么异议。”

　　“另外……”

　　银霜取出一份皱巴巴的，一看就知道，不知道经过多少手的报纸，“这是我从市民手里，出了高价买回来的报纸。出版地点，是距离这里的摩洛哥市，大概40多千米之外的布里吉斯。”

　　“前线那边，终于有消息了。”

　　电报的诞生，让原本闭塞的信息，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，就传送到国家的另一端。即便联邦政府方面想要隐瞒，可以在战报上百般掩饰，但终究堵不住那么多双眼睛。

　　现如今，这场新南北战争，已经是亚美莉加全国共同关注的焦点。这场战争，已经不仅是两个集团之间的碰撞，更关乎到这个国家，在未来的几十年，将会走向何方。可谓是真正意义上，全民参与的战争，更不要说，张人凤采取的，是分兵出击，双线进攻的战略。

　　华盛顿。

　　芝加哥。

　　被瞄准的，都是亚美莉加北方，鼎鼎有名的大城市，这就让战争本身的关注度，又上了一层楼。

　　“让我找找看……”

　　张午生直接翻过扉页，那些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文字，仔细搜寻着真正有价值的战线报告，“联邦军队第三、第五、第六、第十九编团，于圣亨利山山脚处，展开阻击战。战斗进入白热阶段后，我军凭借火炮阵地发动超视距打击，重创敌军，进入相持阶段……”

　　“哈？”

　　“既然是重创了敌军，为什么还会进入相持阶段呢？”

　　张午生接着往下读，发现后面的内容，真是越来越夸张了，“战斗持续到第四天，开始整编力量，向敌人侧翼运动。又一次重创了敌人的有生力量，在我方联邦军队的坚持下，叛军放弃攻取布里吉斯，转向其他方向。”

　　“虽然最后说的好像打了个平手一样，但……从最开始，他们就没打算进攻布里吉斯吧。和摩洛哥不同，那座城市的交通并不发达，因为靠近圣亨利山，是一座以旅游业为主的城市，即便打下来，也不会得到任何东西。”

　　“再说，都重创两次了，居然还没有写‘彻底歼灭叛军’，由此可见，这两次所谓的重创，有多大水分。”

　　“这也正常。”张午生不急不缓地一页一页翻过去，喃喃道，“现在，整个北方都是战时状态了，这些正规报社的报纸，肯定要经严格审查，才能发的出去。联邦政府一定会竭尽所能，将失败的消息，封锁在当地范围之内。”

　　“对了，芝加哥那边呢，有消息吗？”

　　“这个……”银霜犹豫了一下，“我也去打听了，但是那个方向，好像没有太多消息。”

　　“摩洛哥市和芝加哥相隔太远了，现如今，火车站又被我军征用。那边的信息，可能很难传过来。”

　　“这样啊……”张午生沉默了一会儿，将报纸缓缓合拢，笑道，“算了，在这里胡思乱想，也没有意义。反过来想，如果敌军击溃了我们的人，一定会大张旗鼓地宣扬一番。这种时候，姑且就把没有消息，当成是最好的消息吧。”

　　“以绿酒和红炉的能力，再加上米特奥拉先生纵览全局，一定没问题的。”

　　……

　　“嗯。”

　　银霜察觉到了自己的犹疑，赶紧在这一声嗯之后，挤出了一点点笑容。

　　不行。

　　感觉还是好沉重啊。

　　时至今日，银霜终于明白，背负一个不能见人的秘密，是一种什么感觉了。尽管治疗已经结束，但那个时候，张午生所说过的话，那曾经刻骨铭心的愤怒、恨意，都真切的不能再真了。她可以肯定，那绝对不是说说而已，至少在过去的某一个瞬间，张午生是真的考虑过，要杀了张红炉的。

　　只不过，常年的理智，遏住了他的行为而已。

　　那么，此时此刻的他，在说出“红炉”这个略显亲昵的称呼时，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？

　　目睹了同一秘密的自己，又在想什么呢？

　　知晓了自己目睹了这个秘密的张午生，面对自己时，又会想些什么呢？

　　秘密就像种子，种在人心之中，会不自觉地生出更多秘密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“银霜女士。”张午生突然话锋一转，直勾勾地盯着她，“今天晚上，你有时间吗？”

　　“诶？”冷不丁被他搭话，银霜有些没反应过来，“今晚……应该没有其他事务了。”

　　“我有事情，想和你商量。”张午生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拐杖，“对我来说，是十分重要的事。”

　　————

　　“诶？”

　　尽管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，但，当她真的听到张午生所说的“请求”时，还是吃了一惊。原本快要送到嘴唇边的茶杯，都随之僵在了半空中，不知该不该放下来。

　　银霜是这支队伍的副官，和张午生一样，有自己的帐篷。在这间帐篷里，仿佛是回到了中世纪的战场一样，很少能看见近现代的枪械，相反，皮甲、锁子甲、长剑、箭矢、短弓，以及各种各样的药水，则是随处可见。一股奇异的草药香味，在营帐之内，无声无息地缭绕着。

　　入夜时分，临时营地严格按照战时作息，进行轮岗式放哨。确保士兵们有充足时间休息，来应对随时可能的战斗。

　　这个时间点，不会被任何人打扰，也没有其他的旁听者。

　　银霜不太喜欢电器，至少，在她所熟悉的蜡烛用完之前，她是不会打开电气灯的。

　　在烛光的映照之下，张午生，这位熟悉的故人之子，向她提出了一个，近乎异想天开的请求。

　　“你……要我教你，如何使用灵能力？”

　　“原来是叫‘灵能力’吗？我还以为，会是叫魔法、元素之类的称呼，不过……”

　　张午生非常用力点了点头，眼神之中，流露出最为诚挚的渴望，“没有错，银霜女士。”

　　“我想要学这个！”

第一千零一十章：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对啊！？

　　银霜可以使用一些不可思议的力量，这几乎是以张人凤为核心，三元集团高层圈子里的共识了。

　　她也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，在14年前的高树战争中，她也为了保卫自己的家乡而参战，在战斗中，毫不避讳地使用着能力。依靠着灵能力，她可以提前预感到危险，还能够释放法印，形成一些超自然效果。

　　张午生的称呼并没有错，在外人看来，这就是和“魔法”一样 ，不可思议的奇迹。

　　然而，事实上，哪怕是和她朝夕相处的拉莫恩掠夺者士兵们，竟然都丝毫不觉得奇怪。

　　因为他们的最高级别指挥官，是一个能在三十分钟之内，披着百来千克重甲，单人攻破是一座堡垒的人形怪兽。和他相比，银霜的那些能力，无论是破坏力、持久力，还是直接给敌军造成的震撼，都略显不足。

　　老实说，在他之前，银霜还从来没有被拜托过类似的事情，一时间怔住了，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
　　不过，关于张午生的动机，她倒是能够猜到一二。

　　“唉……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。”银霜叹了口气，有些无奈地说道，“这和学习射击，可不是一回事哦。”

　　“你父亲应该和你说过的吧，因为一些原因，我虽然是白皮肤，却是在印第安部族的地盘，也就是高树那边，长大成人的。”

　　“我的肤色、发色，还有这些异于常人的能力，让我被视作异类。成年之后，我当了一段时间雇佣兵，想要寻找到我的同类。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，但，直到目前为止，我还没有碰到第二个，和我一样，可以使用灵能力的人。”

　　她摊了摊手做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，“同样的，午生，不是我不想帮忙。经过那些事之后，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的想法，实在是……在此之前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。”

　　“枪械是人人都可以使用的工具，但是灵能力，除了我之外，貌似没有人会用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教你。”

　　“无妨，就当做在我身上，做一次免费的实验，好吗？”

　　出乎意料的，张午生的情绪，并没有像以往那样，一下子变得低落。尽管是被人婉拒了，他竟然还能笑的出来，继续坚持道，“无论如何，我都想让自己，掌握尽可能多的能力。”

　　“当然了，射击课程，我也会继续学习的。虽然步枪、短铳这些后坐力大的枪械，可能还不行，但是单手就可以射击的手枪，只要调整好姿势，即便是我，只要花点时间，也是可以驾驭的。”

　　银霜蹙起眉头，很是不解，“为什么要执着于此呢，午生，你本来就不是战斗人员啊。”

　　烛光下的张午生，“事到如今，无法在正面战场上派上用处这件事，我已经没那么介意了，只是……”

　　“就算不能帮上忙，至少，我也不不希望成为他们的累赘。我的父母，兄弟，还有数以万计，随我们一起出征的士兵，以及在大后方，为我们稳住后勤、生产的人们……这场战争，牵扯到千千万万人。有太多希望，被寄托在了这场胜负之上。”

　　“我是张人凤的儿子。”

　　张午生缓缓抬起头，沉声道，“战争终有一日会结束的，再过几十年，或许会被后世的孩童们津津乐道。”

　　“到时候，我不希望他们也笑着说，我是个只会拖后腿的人。”

　　……

　　……

　　……

　　这个“也”字，让银霜心中一颤，看向他的眼神，也多了几分心疼和怜惜之意。

　　孩童们叽叽喳喳的聒噪笑声，还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。

　　是啊。

　　就算不去在意，有哪里会有这么简单呢，伤疤就是伤疤，浅一点的或许可以愈合，但是深了，就是伤筋动骨的痕迹。再怎么妙手回春，也难免要留下疤痕。至少，他现在已经可以直面那些笑声，说出他真正想要的东西，这已经算是往前跨了一大步。

　　沉默良久之后，那口郁结在胸膛中的气，终于还是叹了出来。

　　“好吧，我会尽全力地试一试。”

　　银霜呡了一下嘴唇，“但我觉得……”

　　“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期待，会比较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