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持火山，西部杀穿 第500章

　　这种感觉非常微妙，和饥饿还是有区别的。不管吃下去多少东西，总有一种这一餐没吃过主食，随便吃了点菜应付应付的感觉。这或许也是他精神低落的原因之一，一直处在有些心慌的饥饿状态，精神面貌，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
　　拜这股饥饿感所赐，张午生的体型非常单薄，不像他的两个弟弟那样，小小年纪，便锻炼出了矫健的身段。再加上，他的身长格外高挑，远远看去，简直就像一道瘦长鬼影。

　　然而，就在刚刚，赤龙将其吞噬的一瞬间……

　　那股长久的饥饿感，突然间就消失了。

　　他的身体开始充盈着力量，这是他第一次，以如此饱满的精神状态，面对这个世界！薄薄的一层皮肤之下，看不见多少肌肉，却浮现出千百条虬筋，额角微微隆起。就连向来不听使唤的右腿，也回到了他的身体中，成了不需要操心的一份子。

　　“灵能……原来如此……”

　　张午生恍然大悟。

　　很多东西，直接用身体去感受，是最快的。不需要任何人指点，在攥紧了拳头，感受到那股可怕的握力，随着自己的五根手指，而不断收紧时，张午生自然明白了。

　　被拍成血雾的执行官，洒了他一身，染红了他的衣角、面庞和金发。

　　但他却浑然不在意，而是发自内心地……

　　笑了出来。

　　“普通的食物，是不行的，没办法满足这具身体。所以，才会一直感觉到饿啊……”

　　五根指头的握力，还在不断加大。

　　本来只是想测试一下，但现在，张午生对自己的握力，有些害怕了——再握紧的话，他有一种手掌会被自己握碎掉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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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沉重的物体坠落声。

　　由于张午生一掌劈碎了绞刑架，悬吊在上面的尸体，自然也像成熟的果子一样，纷纷掉落下来，发出沉闷的“砰砰”声。

　　那具相较之下，格外瘦小的尸体，滚落到他面前。

　　“果然是你啊，卢卡斯。”

　　只是一眼，张午生就将它的特征，与记忆中的卢卡斯对上了号。

　　那个曾经笑着和他约定，要来南方找他的少年，永远停留在这个晚上。

　　“……奇怪。”

　　本以为……至少会稍微难受一下的。

　　出乎意料的是，内心深处，他竟然没有什么感觉，就像是死了一个，和自己没什么交集的路人一样。

　　然而，就连这一点点不安的狐疑，也稍纵即逝。就像一个浪头打在海岸上，迅速消退了，没有留下太多痕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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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啊————！！”

　　直到这时，观众们的大脑，才反应过来，刚刚发生了什么，纷纷尖叫起来。

　　一个人，将另一个人，活生生拍碎了——只有亲眼看到，才能明白这一幕有多恐怖。前排的人们尖叫起来，如同见到狼的羊群一般，四散奔逃。后面的人虽然不确定发生了什么，但也听到了一声巨响，隐约看到绞刑架倒塌，自然知道出了变故，同样纷纷开始逃命。

　　台上的张午生，却没有对此做什么，扫了一眼动荡不安的人群，便抬起脚，跨过那些尸体，朝着绞刑架后方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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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对……对！对！太对了！哦耶——！”

　　被冲击波震得翻倒在地的曼斯，顾不得流出来的鼻血，挥舞拳头，对这一幕呼喊叫好。

　　今晚，他一度走到悬崖边上，收到的死亡威胁，更是如吃饭喝水一样频繁。而这位市长，始终硬撑着自己的立场，没有三度向联邦军队投诚。

　　一方面，曼斯也很清楚，事到如今，以凯文议员为首的新派系，已经抢先一步，和联邦军队合作了。这个新团队里，压根不会有他的位置，再怎么上赶着投诚，也只是人家盘子里的菜而已。

　　另一方面……

　　他将仅剩的一点点希望，全部押在了张午生身上。

　　曼斯亲眼见过张人凤单人破城的能力，他赌他的儿子，也和他一样，只是平时表现得比较贫弱罢了。一旦认真起来，战争对他们来说，就是一场游戏。瞬间就能将局势，再次扭转过来。

　　他赌对了。

　　但他不知道的是，就连张午生自己，也是直到最后一刻，才揭晓了骰子的点数。

　　“看起来，你今晚的处境，也不是太好啊，市长先生。”

　　看到他如今的窘境，张午生心中有数，将他从“协助联邦军队的嫌疑人名单”上，勾了出去，略带调侃地说道，“他们宁愿杀那么多无辜之人来立威，却偏偏忽略了，你这个真正把火车站移交给我军的人，真是意外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曼斯渐渐冷静下来，看着眼前的少年，眉头微锁，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对，但又说不出来。

　　是他吗？

　　从外貌来看，应该没错，一样的体型、一样的金发，一样的……

　　那双非人感满满的重瞳，让他倒吸一口冷气。

　　眼睛是心灵的窗户，作为一个老成的政治家，曼斯很擅长从眼神中，读懂别人的情绪。高兴、悲伤、愤怒、不屑……情绪藏在眼睛里，比语言里提炼出来的，更加真实。

　　但此刻，他看不懂张午生的情绪了，不如说，全天下应该也没有人，可以通过对视，来看出他在想什么。

　　在他的记忆中，张午生一直是忧心忡忡的样子，要么就是在沉思，很少会像现在这样，露出如此直白的笑容。似乎在某一瞬间，他褪去了原来那副瞻前顾后的外皮，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强者。

　　“市议会，他们……他们和联邦军队勾结在一起，从城市北边，包围过来，很快就控制了议会。那天的凯文议员，你有印象吧？就是以他为首的那批人，和联邦军队互相通信，才有了今晚的事情。”

　　选择用“勾结”这个词的这一刻，曼斯明白，自己在这场战争中，再也没有骑墙的余地了。

　　“这之后的事……”

　　“砰！”

　　张午生举重若轻的一扭头，躲过了背后射来的子弹。

　　因为曼斯就站在他对面，张午生躲开了之后，它几乎是擦着曼斯的脖颈飞过去，将他吓得跌坐在地。

　　“我知道了，市长。”

　　他转过身，四枚眼珠略微转动，扫向不同的方向。

　　“之后的事情，等我处理完这些……”

　　“再慢慢和我说吧。”

第一千零二十五章：120秒

　　子弹？

　　在张午生耳中，枪声如同夏日乌云层中的滚雷，沉闷，却又被拉得很长。

　　“果然……”

　　他曾经听麦克说起过，在顶尖神枪手的世界里，拔枪、开枪的那一瞬间，时间会像变慢了一样，可以清晰看到敌人扣动扳机后，弹丸被火药击发，从枪口迸射出来的细节。

　　麦克戏称其为“死神的注视”，反应能力越强的枪手，就可以将这段注视，拖得越长。

　　那本风靡新奥斯汀州的传奇书籍，《枪手传》中，也有类似的记载，并且将现有的枪手，做了一个排名。本地的香烟厂商，采纳了“死神的注视”这个设定，并将其一并做入了神枪手系列的香烟卡中。

　　在世的神枪手中，小鬼卡洛威，在这方面的数值，是当之无愧的最高。

　　《枪手传》里说，年轻的时候，他可以凭强大的动态视力，将这种慢放的视觉，维持在体感时间，将近九秒左右。

　　但随着年龄增长，身体机能不可避免地衰退，需要依靠香烟、酒精的帮助，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，并且越发吃力了。哪怕发动，也仅仅只能降到了体验时间七秒。即便如此，在世的枪手中，也基本没有能够超过他的。小鬼卡洛威的名号，早已响遍了整片南方的土地。

　　当然了……

　　比较的对象，也仅限于“枪手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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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从各个方向射过来的子弹，被四只瞳孔，尽数捕捉到了轨迹。瞳仁深处，那一抹耀眼的翠色，正轻微地颤抖着。耳边的所有声音都被拉长，变作赤龙吐息一般，隐隐约约的雷声，张午生确信，他听到了时间流逝的声音。

　　他默数到了118个数，子弹却还在飞行。

　　“119……”

　　“120。”

　　能站在原地，默数将近来两分钟，张午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耐心。他本想继续数下去，但又觉得有些不妥，测试能力虽然有必要，却不一定是现在。这是自己第一次与人战斗，不管出于何种需要，都应该谨慎一些。

　　“谨慎？”张午生咧开嘴，狂笑着问道，“怎么样才叫谨慎呢？”

　　“快，准，狠，一击致命，不要像张红炉那样处处炫技，不要和对方有过多纠缠。”张午生面无表情地回答道，“剪除一切节外生枝的可能，这样，才叫谨慎。”

　　————

　　下一刻，张午生双腿等地，行动起来，他还不太适应自己体能模式的转变，这一踮脚，用出了太大的力量。所形成的反冲力，在一瞬间，将绞刑台剩余的部分，粉碎成了木渣。

　　“轰——————！！！”

　　听到巨响声的同时，朝他开火的士兵们，眼中闪过一道虚影。根本看不清动作，只觉得有什么冰冷而又坚硬，仿佛石雕一样触感的东西，轻轻碰到了自己的头皮。

　　“……？！”

　　他的世界，就定格在这一瞬间。

　　下一刻，张午生就像拧开瓶盖一样，将他的头颅，从他的脖颈上，拧了下来。

　　一如他自己所言，快，准，狠，没有任何多余动作，相当高效。

　　“嗤———！！”

　　血涌如泉。

　　张午生还以为，如此恐怖的画面，多少会让自己有所动容，但事实出乎他的预料。他没有产生任何多余的情感，十分冷静地，做出了这个动作，就像从树上采摘下一枚果实。此时此刻，身体和心灵的高度合一，让他知道了，这是必须的。

　　喷溅出来的鲜血，还没有染红他的衣服，张午生就离开了，奔向下一个开枪的人，脖颈上的下一颗头颅。虽然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，但有几秒的功夫，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勤劳的蜜蜂，不断奔赴着下一朵花。

　　在此之前，张午生从来没有机会，体验过“速度”带来的，热血奔涌的感觉。骑马，赛车，哪怕是奔跑，都和他无缘。他只能看着别人，从这些充满活力的运动中，享受活着的感觉，并对此畅所欲言。

　　而今，风声都要被他甩在身后。

　　速度这个单词，好像被融成了一股力量，充斥在了他的四肢百骸之内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快。于是，他一边杀人，一边兴奋地笑着，那笑声抑制不住，便随着敌人的鲜血，一并飞出来，洒在这片土地上。

　　直到……

　　一块飞到空中的金属牌，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
　　铭牌上，数字和字母的排列组合，让他觉得似曾相识。

　　————

　　张午生暂时停止了杀戮，伸出手，轻轻接住这枚金属铭牌。他很小心地控制力气，但还是用出了太大的指力，在这块金属牌子上，留下两个凹陷下去的手指印。

　　名字。

　　生日。

　　血型。

　　这些都不重要。

　　“USMC（United States Marine Corps）……”张午生念出铭刻在狗牌之上，所属军队的缩写，浑身一凛，像是闪电在脑海中划过，“海陆军特战队？”

　　终于真相大白了。

　　这支组织力、行动力，都远超亚美莉加陆军的军队，其真实面貌，浮出了水面。

　　那场针白炬市的袭击中，也抓获了一批军方的人，他们身上携带的狗牌，铭刻着的部队名称，也是这四个可恨的字母缩写。

　　经过一系列审讯，他们对自己的身份供认不讳，还指出了这次阴谋背后，是西斯惠家族在指挥。当然了，他们只是最底下的士兵，不可能知晓北方联邦政府高层，谋划的内部。对他们来说，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，也就是西斯惠家族了。

　　这些狗牌，以及他们的证词，都是张人凤掀起战争的缘由。他在开战宣言中，写明了这些事，当然了，流传到北方时，这部分内容，都被联邦政府掩盖掉了，他们只认可南方军队是叛军。

　　“是你们……”

　　张午生的面色阴沉下来，他的手掌不自觉地攥紧，将这枚铭牌，揉成了一个紧实的金属团。

　　“你们杀了麦克。”

　　这么说不大准确，那些派出的特战队士兵，也只是刺杀麦克这个庞大计划的以一部分而已。他们并不清楚，自己会被当做棋子一样，牺牲在遥远的南方土地上。

　　但，事到如今，对张午生而言，这些并不那么重要了。

　　一路走到现在，见到、听到各种各样的事，他的血怒，已经快叠满了。只要知道是敌人，对他而言，便已足够。

　　踏碎地面！

　　他如一只滑行的隼，上身前倾，贴着地面前倾，以毫无保留的姿态，朝着他的猎物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