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持火山,西部杀穿 第55章

作者:炉中文火

  “温迪戈……温迪戈·莱科特吧?”张人凤好奇道,“老是听到有人和我提起他,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?”

  “怎么说呢,我只是远远见过他一次,听家里的长辈说,莱科特先生是一个很会‘做人’的人。跟他相处,永远都会觉得如沐春风,哪怕是一些火药味很浓的话题,也可以和他好好交流。无论在什么场合见到他,他都是优雅、有礼的,挑不出来他的毛病。”

  贝琪回忆着家中偶尔听到的闲言碎语,“除此之外,他还会不定期地举办晚宴。”

  “晚宴?”张人凤莫名想起了伊戈。

  “嗯,晚宴上的菜式、摆盘,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了,堪称是艺术品……至少参加过的人都这么说。至于会请什么样的人来,就全凭他的个人喜好了,有时是社会名流,有时是普通的工人,有时甚至连只见过一面的报社写手,都会被请来。”

  “我的父亲参加过几次。”芭芭拉补充道,“大体就和贝琪说的差不多,烛光晚餐,很多华丽的菜,大家都彬彬有礼地用餐,差不多就是这样。”

  “也有人说,被邀请者,相当于进入了镇长的核心圈子里。光是被选上,就是一种莫大的殊荣,日后定然能有所晋升。因此,这种不定时举办的晚宴,也被称为‘温迪戈的盛宴’。”

  ————

  眼角余光,似有快马的影子掠过,如离弦箭矢般,赶上了这趟火车。

  那马上的人,似乎伸手往口袋里摸去,掏出了什么来。

  “?!”

  张人凤没有犹豫,大手探出,瞬间按住两个少女的脑袋,将她们的脑袋按倒在桌上。同时一脚勾住小梅的右腿,将她绊倒。小梅惊呼一声,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跌去,恰好摔在他身上。

  ……

  “砰砰砰砰砰——!!”

  一连串紧密的枪声从两边传来,打碎了车窗玻璃,甚至还有许多人来不及惊叫,便被两侧射来的子弹击穿身体。

  空中炸开一蓬蓬血雾,乘务员和乘客尚且来不及四散奔逃,便有数人倒在血泊中,苦苦挣扎。

  从这个火力来看,火车上配备的护卫,多半也早就被解决了。

  “咿——哈——!!”

  “啰啰啰啰啰啰——!!”

  “呜哈哈哈哈————!!”

  ……

  马匪们发出古怪、渗人的怪叫声,也不拦停火车,而是直接脚踩马背,令马儿与火车齐平,直接从破碎的窗户里跳了进来。

  一个壮汉缓缓起身,他的脸上戴着一副白色面巾,上面用殷红色的字体,印着一个醒目的大字。

  “中”。

  “都他妈的别动,别动就能活命,听到没有!?”他举起枪,愣是朝着空处开了一枪,怒吼道,“老子是悬赏金7000美元的红中,杀你们跟玩儿似得,哪个不长眼的敢反抗,就等着吃枪子儿吧!”

第一百十九章:李逵见李鬼(还悬赏·32)

  “……”

  张人凤的表情有些呆滞,他揉了揉眼睛,确认自己没看错。

  那个戴着红中面罩的家伙,穿着一身北美麋鹿皮制造的大衣,裤子似乎是野牛皮,只有腰间那根腰带是人工制品。

  眼下还是冬天,这么穿倒也没毛病,但这浑身上下主打一个“野性”的穿搭风格,总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蛋疼。

  他不知道的是,在风吹沙惨案发生的之时,便有许多报社记者对当地人做了采访。

  最后得出的一致结论是:红中根本不是人,是一头类似野兽的东西,有着马的蹄子,狼的牙齿和鹿的犄角。他藏在马厩里,是因为能和马说话,借此给自己的身份做掩护。不然的话,那几个死去治安官身上的撕裂伤,要作何解释?那是人能造成的伤口吗?

  这里的人,对冷兵器的认知程度,大概就到刀剑为止了。子午鸳鸯钺这种奇门兵器,他们从未见过,自然也想象不出来。在想象力的催化下,衍生出了这种怪异的都市传说。

  某种意义上来说,他的cos还算还原,至少紧紧抓住了“野兽”这个要素。通过身披兽皮,来强调自己的野性。

  再加上这个怪异的红中面罩,属于是刚一登场,就把压迫感给拉满了。

  糊弄糊弄外行人,反正是绰绰有余了。

  读水浒传时,读到李逵见李鬼这章时,他总忍不住乐出声来。你说这片土地幅员多么辽阔,一个李逵,一个李鬼,本可以相隔茫茫山海,永生永世不相见的,可老天爷偏要他们遇见。

  知道有人假扮自己,做些拦路抢钱的下贱勾当时,黑旋风的第一反应,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呢?

  此时此刻,他算是有几分清楚了。

  “居然也出现我的模仿犯了啊。”张人凤先是觉得有趣,但视线瞥到地上还未凉透的无辜尸体,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,“世间之大,真是无奇不有。”

  另一边,抢劫行动已经开始了,从有乘客的前部车厢进行。一个人举枪监督,另一个人张开麻袋,让乘客将兜里的东西丢进来。遇到不配合的,就一枪托砸在对方脸上,不过,经历了方才的“破窗而入”,许多尸体就这么横七竖八地躺在车厢里,也没人敢不配合。

  抢劫方式,堪称原始人中的原始人,但也有其道理——能花钱坐得起火车的,总归不是一穷二白,能捞一点是一点。

  不是每个帮派,都能像怒雷帮、红中帮那样,有吉米这种全图外挂的。对他们来说,整场抢火车的行动,收入能过500美元,就算一次大丰收了。

  ……

  “红中先生,怎么办?”到底是见过大场面了,遇到这种情况,小梅都没慌神,迅速按住了腰带里的枪柄,将重心压低,笃定道,“这些家伙不会留活口的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芭芭拉不解道,“他们刚刚不是说,只要别反抗,就不会再杀人了吗?”

  “除了老大之外,他们都没戴面罩,直接露脸。已经有很多人目击到了他们的脸面,如果都要放走,泄露出去的情报量就太大了。所以,大部分人,都会在抢劫之后、到站之前,被他们杀光。”

  “不,大概会留下一两个目击者吧?毕竟……呵,要把这桩案子,也一并栽赃到红中头上呢。”

  “他们肯定是从报纸上,知道了红中先生抢劫火车的细节,他放走了工程师和司机。一会儿,这些人或许会如法炮制,也留下工程师和司机,再把乘客全部杀光,这样就更像了。”

  两个女孩看着她,震惊之余,对眼前这个脸上留疤的女孩,都有了些许畏惧之意。

  红中表现得再吓人,人家毕竟也是声明在外的悍匪,至少还有心理准备。但这个女孩……从外表上看,跟自己年纪也差不太多,方才她说这些话时,脸上甚至是带着笑意,就有点太吓人了。

  张人凤细数了一下,有六个枪手,都是荷枪实弹,看着并不好对付。

  思忖片刻,便有了主意。

  “听我的,一会儿就……”

  ————

  “砰——!!”

  仿佛为了立威一般,领头的小弟拿起喷子,一枪轰掉了门栓,再用脚将车厢门踹开。几个马匪一窝蜂涌进来,先是摸尸体上的钱和东西,再一个个威胁活着的乘客,直到某一排座位上时,负责持枪的马匪,看到一个畏畏缩缩、双手高举的黄种人。

  “红中,看哪,这里有个黄番佬!”

  “……妈的,晦气!”红中缓步走来,自然是注意到了抖若筛糠的张人凤,怒骂道,“这年头,连黄皮猴子都有钱坐火车了。”

  张人凤哆哆嗦嗦地重复着这个单词,有些费力地吞吐舌音,装出发音还不太顺畅的样子,“钱,没有,没有带钱……”

  “没钱?呸!”马匪朝他吐了口唾沫,将子弹上膛,“没钱你就去死吧。”

  “不!不不不不……钱,没有,但是表,怀表……老怀表!有,有有!换很多钱!”

  张人凤激动得手舞足蹈,用恐慌到极致,有些发抖的声音说道,“罗伊特林格表,五还是六,记不清了!每一个……155美元!”

  事实证明,和马匪沟通,不需要太多词语,只要懂几个关键词就成了。

  和张人凤预料的差不多,还在坚持这种原始劫火车的帮派,也不会对数额,抱有什么太大期待。上了车就乱抢一通,他们的油水多少,完全取决于乘客是否有钱,基本在五百美元上下浮动。

  一听有绿油油的美钞可以捞,张人凤能明显感受到,他们的心跳、呼吸,都乱作一团了。

  “你带了很多古董表是吧?哪儿呢!”马匪直接拿枪管顶着他的脑袋,手却下意识地离开了扳机,“敢耍我们的话……”

  “不在身上,不在身上!”张人凤连连摆手,指了指不远处的货厢,“那里,有保险柜!出发之前,就……存进保险柜里,到地方再打开……密码只有我知道!”

  ……

  “让我去取吧!”

  “不,老大,让我去取吧!”

  “我离的最近,还是我去……”

  ……

  “住口,一群蠢猪!”

  领头的红中一声怒斥,随即冷笑道,“哼,黄番杂种,你挺机灵的嘛。故意不说清怀表的数量,不知道具体是几只。这么一来,最先打开保险柜的那个人,偷偷摸进一只也不奇怪,想用这种招数来搞乱我们……呵呵……你太嫩了,老子可是红中啊,风吹沙尸山血海都杀出来了,会上这种当?!”

  “没有啊……我,我是真记不清了。”张人凤颤抖着回答道。

  “你真记不清也好,假记不清也罢,和老子没关系!”头领拿枪顶着张人凤的脑袋,冷声道,“前面带路,我们所有人一起去!”

第一百二十章:踩脚趾?小孩子打架才用这招(还悬赏·33)

  车里车外,所有马匪都被忽悠着跟过去了,车厢也暂时安全下来。不少捡回一条命的乘客惊魂未定,脸色惨白,仍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。

  小梅则是回身看了一眼,调整了一下枪套中左轮的位置,以便在突发情况下,可以随时拔枪射击。

  “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古董表吧?”芭芭拉压低声音,小心翼翼地问道,“他一直都是这么……勇敢的吗?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人,而且还都有枪,要会不会有点……”

  “倒也不完全是凭空杜撰,我们确实见过这种表哦,要不然,这个牌子难道是想象出来的吗?”说起这件事时,小梅的语气,还略有点儿小骄傲,“劫柴德尔火车的时候,在他的私人专列里头,我们找到了几块怀表。其中大多数是金怀表,已经挺值钱了,还有一块古董表被压在最下面。”

  “罗伊特林格表很有名的。”这话从贝琪口中说出来,便多了几分信服力,“款式本身限量,一般人想买,还没那门路呢。”

  “至于这些人嘛,既然已经都引开了,就交给红中先生就好了。”小梅却已经见识过不止一次化腐朽为神奇的操作了,对此信心满满,“会有办法的。”

  “真想不到,白炬镇附近,居然也出现了马匪,还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!”芭芭拉叹了口气,眉头微微蹙起,“这下好了,父亲的工作量本来就很大,现在刚消停会儿,又要整晚整晚地不回来了。一个奥州伯劳鸟,还不够他受的……”

  “伯劳鸟?”小梅捕捉到这个词,好奇心一下子就起来了,“你是说屠夫鸟吗,那种会把猎物钉在树枝上的鸟?”

  这也难怪,风吹沙和白炬镇相隔甚远,逃出来后,大多数时间都在山里藏着额,自然没什么机会接触生人。像红中这样的爆款毕竟是少数,大多数情况下,一个城镇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东西,出了镇子,基本就没人知道了。

  “是这样吗?原来如此……我都不知道伯劳鸟是什么意思,只是大家都这样叫他。原来如此,还有这样一层意思在啊!”贝琪是今天才被科普到伯劳鸟还有这种习性,顿时恍然大悟,“这么看来,这名字就起的很恰当了。”

  “他杀了人后,会把新鲜的人体的背部,插在一堆鹿角上,就像伯劳鸟把猎物钉在树枝上一样。还会取走被害者身体里的器官,以做纪念,整个过程中,被害者应该都是清醒的。”

  芭芭拉解释道,“身体的自重,会让被害者的肉身,一点点‘沉’到鹿角里。鹿角从背部钉进去,穿过皮肤、脂肪和血肉,伤口越撕越大,最后失血至死。”

  这种细节,一般人是不清楚的,也只有戈登警长的女儿,才能从“不经意间”,得知一些常人不知道的猛料。

  小梅听得心下一惊,她是那种共感能力很强的人,光是想象一下那个场景,就感觉自己要被四面八方来的恶意,给包围了。

  “他……他为什么要……”少女有些不可理解,“他和那些人有仇吗?”

  “从目前的情况来看,不排除仇杀,但概率微乎其微了。”芭芭拉的语气有些凝重,“一共有十三个被害者,他们之间在社会关系上,根本没有什么交叉点。从最后一个治安官被杀后,奥州伯劳鸟就潜伏下来,很长一段时间,都没有再以那种方式杀人。”

  “期间也出现过几个模仿犯,但手段都很拙劣,把人精准钉死在鹿角上,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……现场乱七八糟,所以一眼就能判断出,这不是奥州伯劳鸟干的。”

  “不管什么人,只要一出名,模仿者就会层出不穷呢。”

  考虑到他们正在被“红中”劫持的火车上,这段谈话,就显得更加讽刺了。

  ————

  “这次弄了那么多钱,回去之后,应该能过几天好日子了吧?”

  “你在想什么,第一天加入帮派吗?抢来的钱,都是要系数交上去的,敢私藏的要砍无名指。这都多少年的帮规了!”

  “不是吧大佬!都这么久没开张了,还不让我们分点儿啊?”

  “所有帮派都是这样的,得先给老大,老大分了,才轮到手底下的人……我还没见过哪个帮派,老大能和小弟平均分账的呢!”

  ……

  终于,有些杂乱的货厢到了,一众马匪也变得急不可耐起来。

  他们没有逼停火车,而他们的马,则是一直全程跟跑,体力差不多要到极限了。像这样的马匪,打得就是一个快进快出的“快攻”,本该是劫完就跳上马背逃跑的,眼下,却被张人凤三言两语勾起了贪欲,要把这一票大的拿完再跑。

  不过,看着一旁马匹气喘吁吁跟跑的样子,他们也知道,剩下的时间不多了。

  “东西呢?”马匪拿枪顶着他的脑袋,怒声呵斥道,“你他妈的最好不是在耍我们,黄番杂种!”

  “马上!马上就到了,但我不太确定,他们给我放到哪个柜子里了……可能是那边……”

  他伸出手指,模模糊糊地指了一下,又很快放下,故意让人看不清楚。

  “哪个啊?”自然有心急的马匪围上来,在他身边围成一个弧圈,“你给我指清楚点!”

  “上车的时候,他们只说让我下车时来取,也没说的太详细。要是没记错的话,应该是……最后面那节货厢。”

  伸手遥遥一指。

 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被分散的瞬间,张人凤闪电般抬脚,瞄准了一个马匪毫不设防的脚背,狠狠踩了下去!

  “咚——!!”

  上身保持不动,仅靠下半身腰腿的力道,一脚踩落,就像榔头敲钉子那样,狠狠一击,将其脚背踩得筋骨断裂,血肉横飞!

  “咚!”

  “咚!”

  “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