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炉中文火
“咚！”
……
接连五脚，绕着弧圈踩了个遍，只听得一片清脆的断骨碎裂声，力道之大，仿佛是千斤重锤直接砸在了脚背上，将脚指头生生砸断。张人凤出腿干净利落，瞬间瓦解了五个人的战斗力，看着他们抱着脚底，面容扭曲，在地上打滚哀嚎的样子，他的脸上涌现出愉悦的笑容。
“What the……”
戴着面罩的男人刚要掏枪，张人凤却迅速扭头，以一个绝佳的角度，将这恐怖笑容，烙在了他的眼里。
那种纯粹的笑，不掺杂任何目的，留给外人的，自然也只有纯粹的恐惧。
被恐惧裹挟着，连拔枪的速度都变快了。
但他的左轮刚拔出来，一只大手却已然覆盖上来，张人凤用食指抵住了撞针，大拇指按在弹巢上，似乎并不怎么用力，只是轻轻一顶。
“当———！”
弹巢被他整个顶出来，摔在地上，里头的子弹丁零当啷，散了一地。
第一百二十一章：戴面具的就是红中？（还悬赏·34）
“啊……啊……”
面罩被一把摘下来，近距离撞上这双黑洞洞的眼睛，马匪第一次觉得双腿发软，竟有些站不住了。
“有意思，你是红中啊？”张人凤拍了拍他的脸，露出一丝狞笑，“你的人头值7000美元，知道吗？”
“不！不不不……我……我不是红中……我就是个冒牌货，假的！”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连连摇头，自知惹上了硬茬，方才的劲头全没了，“我们帮派的老大让我假扮成红中，还说……反正都是抢，他已经抢过火车了，把剩下的债算在他头上，也没什么，所以我才扮成红中的。”
“我的悬赏金也才几十美元，我就是个小角色而已。就算把我绑了去，也无济于事……”
“是这样吗？”张人凤玩味地笑道，“反正也没人见过红中长什么样，大家不都说，他是个怪物吗？你的装扮挺还原啊。”
“不是，不是这样的！”马匪吓得两股战战，如倒豆子一样，把知道的情报全说出了出来，“你是赏金猎人吧？你想不想抓到真的红中？正好，我、我把他的情报告诉你，放我一条生路。”
“……”张人凤就这么笑而不语地看着他。
马匪打了个哆嗦，不敢再谈条件，上下嘴皮像是要飞起来一样，恨不得把他亲爹亲妈叫什么都报出来，“他其实是不戴面具的，那家伙是个东洋人。这、这幅面具的图案，其实是东洋那边的一个文字，意思是‘middle’，就是和你一样的的肤色。”
“我们老大告诉我，之所以没人能逮住他，是因为他把目击者，全都杀干净了。他是个时刻都在愤怒的男人！”
“牧狼帮的人也被他杀光了，是……是因为米尼夫妇！他要为米尼夫妇报仇……大概两三年前，红中和黄衣人抢过一次银行……老大推测，他们把钱藏在某个地方，行进路线中，可能和麻雀山有什么交集。”
“他杀诺德林，杀柴德尔，屠刀疤村，都是在发泄心里的愤怒！”
“这样一个人，一旦结下仇怨，是不会善罢甘休的。所以，他……他……肯定会在白炬镇附近活动。因为莱恩·柴德尔还在白炬镇，红中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他，所以，干脆就让我扮成红中，把这事儿栽到他头上去。”
……
几十秒过去，脚趾被砸断的痛楚，渐渐也变得麻木了。
一个马匪强忍住痛楚，擦了擦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，咬紧牙关，用抖个不停的手，勉强摸到了枪套中的枪柄。
“砰——！！”
枪还没拔出来呢，一颗子弹便已送入他的脑壳中，让他的表情永远停滞在这一刻。
“啊……”
“砰！砰！砰！砰！”
在喊声还未传开之前，从客厢赶来的小梅，便游刃有余地连开四枪，子弹从后脑打入，一击毙命，将所有隐患彻底扼杀在萌芽中。
……
“没事吧？”小梅见张人凤的状态有些不对，便以枪管对着马匪头子的脑袋，冷声道，“需要我杀了他吗？”
张人凤微微摇头，神情严肃，“你们老大是谁？”
“我不能说，这个……这个我真的不能说。”他摇了摇头，一脸哭丧的表情，“我的妻子、儿女都在他手上，我要是背叛他，日后被他知道，他会确保我的妻儿惨死……特别特别惨的那种！”
“我也可以确保你惨死。”张人凤面无表情地威胁道，还多加了一个形容词，“特别、特别、特别惨的那种。”
自己死，还是连带着全家一起死，似乎不管怎么选，都是错误的选项。
“放过我吧……高人……我知道的，我已经都告诉你了，你不是想抓红中吗？这些应该足够了吧！”
马匪哭丧着脸，哀求道，“求求你了，我还有家人，我不想死……”
“我不要你们老大的真名。”张人凤继续施压，“给我个名字，或者代称，或者帮派名字，这总可以吧？”
……
“……”
沉默了好一会儿，马匪终于还是拗不过，松了口，“我们帮派……严格意义上说，根本不存在。”
“不存在？”
“有时候，我们出门时，会在马腿上绑蓝布；有时候，会在抢劫时学狼嚎；有时候，会像这样，戴上这个红中面具。我们没有自己的组织，也没有聚集地点。”
“劫来的钱，会定期放到白炬镇的某个地方……我所知道的地点，就只有钟楼下面，每次趁夜深人静的时候，埋到泥土里，第二天就会被人挖走。分给我们的钱，也是以同样的方式，不工作的时候，我们就没有其他往来了。”
“除了他和我一样是男人之外，我对他，真的是一无所知啊！”
张人凤和小梅对视一眼，都觉得有几分新颖。
官方性质上，根本不存在的帮派。
出门在外，名声都是自己给的，但这个帮派却采取了另外一种全新的方式——直接盗用别人的名声。
戴面具的就是红中？我们也有面具，我们也可以是红中！
同理，怒雷帮的蓝绶带，牧狼帮的狼嚎，都是很容易就能模仿出来的。张人凤甚至怀疑，是本地的两个帮派都被自己做掉了，这伙人才转而开始模仿红中的。
“好吧，既然这样，我也不难为你了……你们老大计算的很准，但是有一个地方，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差错。”
张人凤将他的红中面具摊开、拉平，吹了吹上面的灰尘，戴在了自己脸上。
大大的“中”字映在其瞳孔中，宛若死神的呼唤。
“最近一段时间，我也开始觉得，戴面具也是个挺不错的选择，可以给我省去不少麻烦。”
马匪的表情先是呆滞，再转为惊恐。
这幅面具，他戴着还嫌勒脸，但不知为何，戴在对方身上，却如天造地设的一般，刚刚好。不多不少，将脸全部挡住，只留下这个压迫感极强的文字，仿佛面对的已经不再是人，而是藏在人面背后的未知事物，不可名状，捉摸不透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马匪的声音颤抖着，他知道，自己已经抖露了那么多红中的情报，于情于理，都不可能从这里活着离开了，“从最开始，就没有什么怀表……”
“是啊，没有怀表。”张人凤冷声道，“从最开始，就没有什么红中。”
“我不过是一个，让他们夜夜难寐的鬼影而已！”
单手攥拳，中指凸出。
“咚！”
凤眼拳击在太阳穴上，力道穿透颅骨，直抵脑干！顷刻间，马匪便倒在地上，哼哧两声，没了气息。
第一百二十二章：红中被抓啦！红中被抓啦！（还悬赏·35）
富丽堂皇的警署大厅，让麦克坐着有些不自在，比他印象中的警署要华丽许多，似乎是重新装修过了。
几个年轻治安官从他身边走过，都冲他微微点头示意，眼里充满光彩，似乎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亟待发掘。这种感觉，他在白炬镇生活了十几年，却是从未有过的。
诺德林死后，官场上的风气，也有了很大改变。
“队长，久等了！”戈登手里抱着一叠案卷，急匆匆地从楼梯上赶下来，同他握手，称呼之中，依旧不失对麦克的尊敬，“刚才开了个会，你也知道的，那家银行最近要开业了，安全问题，这个问题那个问题一大堆。温迪戈镇长要求，绝对不能出什么岔子，所以折腾了好长时间。”
迈克握住了戈登的手，发现他依旧和记忆中差不多。只是八字胡上的咖啡渍愈发浓了，身材却没有走样，看样子并非升了官，就一天到晚坐在办公室里，这让他多少有些庆幸。
如果要他面对一个办公室官僚，哪怕是他过去带出来的学生，他都宁愿现在扭头就走。
“感谢你抽出时间来见我，戈登警长。”麦克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卷宗，“尤其是，公务如此繁忙的情况下。”
戈登笑了笑，也没多说什么，“去我办公室里聊吧。”
……
他的办公室很大，至少，比麦克曾经呆过的地方要大。墙壁上挂着的奖状和荣誉证书，甚至还有镇长写给他的一封表彰信，也被装裱起来，挂在墙上，作为一种激励。整齐的文书资料被分门别类地归档，方便警员们随时检索。
面朝墙上的信息板，依次贴着十三个人名，还有密密麻麻的线索分析，时间地点等等。
麦克的目光在最后一个名字上略作停留。
奈德·罗伯特·伊兰。
“他是个好警察。”戈登沉声道，“我会确保，所有为他而努力的人，都知道这一点。”
“嗯，谢谢。”麦克沉默了一会儿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“听着，戈登，我这次来是……我的家里人，我是说，这孩子的妻子，她……”
对一个老警察来说，这件事本身，就很尴尬。
麦克很清楚急也没用，但他不能用理性的态度，却和凯丽阐述这件事。因为她就是不理性的，在这件事上，她有不理性的权力。
“什么都不用说，老队长，我懂。”戈登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，“自从奈德出事，凯丽女士对奥州伯劳鸟的案子，就一直很关心。作为警务人员，我十分能理解她的情绪，只是……”
“咚！”
说到一半，门直接被撞开，一个风风火火的红发小伙闯了进来，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格兰口音，“杨森警长，有一个叫罗斯的平克顿侦探来了，说是想和你聊聊，有关银行开业当日的安保问题。”
戈登白了他一眼，耐着性子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，“新人，进办公室之前，记得敲门。”
“啊，抱歉，抱歉。”新人倒是个自来熟，好奇地看着麦克的大光头，“这位是……”
“伊尔·伊兰，是我在花岗岩州的骑警队队长，也是我在这行的启蒙者。”戈登沉声道，“对待他，你可得放尊重点儿。”
“我的荣幸，伊兰先生。”新人毫不惧怕麦克的死鱼眼，整个一阳光开朗大男孩，脸上还带着笑，“那我怎么回他们？”
戈登不耐烦地挥挥手，“我和雇佣兵没什么好谈的，你就说我不在，把他打发走。”
“明～～白！”
……
门关上，新人风风火火地离开，留下两个老家伙面面相觑，竟然同时笑出了声。
“你也带徒弟了？”
“哈，这小子，真让我头痛……”戈登摇了摇头，“胆气有余，智慧不足，出任务冲在最前面。一天天，用不光的牛劲。”
“好事，这样的年轻人才像话嘛。有他们在，警署才会越来越好，世道才会越来亮。”麦克叹了口气，目光不经意间，再一次扫向信息墙上儿子的名字，语气里有些沉重，“看到他，就会真切感觉到，我已经这么老了。”
……
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，再一次被打乱，戈登索性不再铺垫，直接正面出击。
“老队长，你这一次回来，要留多久？”
“怎么了？”麦克眯起眼睛，“先说好，我自己这边是有活儿干的，不可能帮你什么。”
“我们这里，缺有经验的老手，如果你愿意，我可以向温迪戈镇长申请，让你进入我们的专项调查组。这起大案一直没人来破，说实话，凭我的水平，可能一辈子都逮不到这个杀人魔！”
戈登的语气十分真挚，能看出来，他是真心这么期望的。
“反正你现在，肯定也是在干赏金猎人一类的活儿吧？与其在那种事情上消磨时间，还不如加入我们，逮住那个杀人魔，给所有受害者，也包括奈德报仇！”
“……”
麦克沉默了好一阵，点了一支烟，轻笑着摇了摇头，“谢谢你的好意，戈登，看来你还没放弃这个案子。这趟来，我就要知道这点，这样就够了。”
“我早就不再是骑警了，该是警察干的事情，就交给警察去干吧。我得赚钱，我的儿子没了，我还有孙女要养。”他弹了弹烟灰，与其说是说给戈登听得，不如说，是在说服自己，“更何况，你们试了这么多年，都没找到他的线索。他已经很久没犯案了，把以前的卷宗翻烂，也……”
……
……
……
戈登一言不发地盯着他。
很多时候，语言不一定要开口说出来，才能表达意思。
麦克猛地打了一个寒颤，瞬间将烟头掐灭，“戈登……？！”
“第十四个受害者，已经出现了。”戈登一字一句地说道，“就在昨晚，我让人封锁了消息，暂时还没有太多人知道。”
“这次的作案现场，非常‘新鲜’，非常的……干净。”
“怎么样，老队长，要来看看吗？”
————
“咚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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