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持火山，西部杀穿 第94章

　　泰勒丢下这么一句，翻身上马，缰绳一勒，随着清脆的马蹄声，渐渐消失在人群中。

第两百零二章：念头通达，代价几何？

　　“原来你在这儿啊，医生。”席恩在桌子下面，找到了缩成一团的诊所医生，露出一个他认为十分和善的笑容——光是搬开桌子这个动作，就吓得医生一个踉跄，金丝边的眼镜都差点掉地上。

　　“别害怕，我们都是好人~~~”

　　好人？！

　　好你**个*！

　　谁家好人会是你们这个画风的？

　　“问、问诊和治疗已经结束了，这是刚才的钱，你们点一下，一共17美元，我一美分都没有多拿。”医生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取出几张美钞，“钱还给你，你们走、走吧……”

　　张人凤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，“医生，你误会了，我们和那些收保护费或者放高利贷的混账家伙，完全不是一类人。有买就又卖，你是卖手艺的，横竖不能让你白卖。”

　　“事实上，我们还要给你钱呢。”

　　“给……我钱？”医生咽了口口水，将金丝眼镜扶正，这才看到被小梅抱着的那个女孩——豁口一直没止住血，血越流越多，女孩已经昏厥过去了，气息也变得十分虚弱。

　　这一瞬间，医者仁心占据了上风，压倒了他对恶人的恐惧。

　　“需要立刻做紧急处理。”医生从地上爬起来，给自己戴上一副新的手套，又将诊所的后方清空，搬出来一张给病人用的躺椅，“把她搬到这儿来！”

　　张人凤和席恩都进去帮忙，很快便清理出一片足够大的空间，可以让这位医生施展技术。女孩的脑袋上满是污泥，但不能直接用水冲洗，以防水流让伤口进一步撕裂。唯一的方法，便是接来几盆热水，用毛巾沾湿，将头发、头皮上的污泥清理干净，光是这个过程，就耗了不少时间。

　　两人十分默契地给医生打着下手，帮他撩起少女的头发，或者端来水盆、倒去污水。

　　对他们来说，夺去生命和拯救生命，完全是同等重要的。

　　忙完这一步，就是止血和缝合的工作，两人就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了。这是个需要时间的细致活，只能医生一个人来对付，不出片刻，已经累的满头大汗。

　　“您报个数吧。”感受到了医者救死扶伤的魅力，张人凤的遣词，也变得更加尊敬了，“这个手术下来，大概多少钱？”

　　“你们挺有钱啊。”医生一边给她的伤口消毒，一边打趣道，“就这几匹田纳西走马，要倒腾多少趟，才能卖出500美元的价来？我要是不开高一点，岂不是亏了？”

　　“嗯，我想想……一百美元，这个数可以吗？”带着半开玩笑的口吻，医生说了这么句话，也是方才一番通力合作，让他对两人稍稍放下戒心，也敢开点玩笑了。

　　能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，做到这个地步，足见确实不是坏人。

　　“这样，我给您两百。”张人凤一点都不拖泥带水，直接把两张美钞，往医生的办公桌上一搁。

　　两百美元。

　　上下嘴皮一碰，就碰出来两百美元，这让医生双手一颤，即便是在紧张的手术中，他还是感到兴奋异常，瞳孔都不自觉放大了。金钱是最好的强心剂，这话果然没错。

　　这些家伙绝对是好人，是上帝派来的使者，到这座城市来惩恶扬善的。还把那小混混往自己家门板上撞，嘿，你说这多有个性？！——此时此刻，这就是医生心里，最真实的想法。

　　“我们还有别的事情，手术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，就不在这里碍事了。”张人凤沉声道，“结束之后，就拜托您，让她在您这里休息一阵。等我们那边完事了，再过来接她，顺便把她送回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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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一次，医生不再手颤，而是直接停住了，神情颇为惊愕，仿佛看到了一只两条腿行走的羊。

　　他不理解。

　　“你……”

　　“你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，只是偶然间遇到的，完全素不相识的人……你帮她摆平了追债的，帮她垫付医药费，已经做到极致，哪怕让最挑剔的批评家来，也指摘不出你的毛病。”

　　“加总在一起，你在她身上投资了700美元。你明知道，这小姑娘的家庭已经破灭了。她可能一辈子，也攒不出那么多钱来还你，这是一笔注定亏本的买卖！”

　　“为什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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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人心一念，天地皆知。”张人凤冲他笑了笑，“我没有那么伟大，医生，只是想让自己念头通达一点，仅此而已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短暂的沉默后，医生抿了抿嘴唇，欲言又止，手上开始继续缝合女孩额头的伤处，“基兰。”

　　“嗯？”这个名字来的没头没尾，让张人凤一时摸不着头脑。

　　“我的名字，基兰·菲克斯。”他的语气也认真起来，“今天遇到你们，算是我的运气……”

　　“认识一下，以后再来，就是朋友了。”

　　————

　　推开门后，三人沉默了好一阵，都没有说话，席恩更是用有些微妙的眼神，凝视着他。

　　“怎么？”张人凤问道，“你觉得，我不该这么做吗？”

　　“我只是有些意外。”席恩摇了摇头，十分直白地说道，“我之前一直在白杨镇定居，那里靠近灰狼山脉，为此，没有少听到怒雷帮的事。你和我所知道的帮派首领，完全不一样。”

　　“哼哼～～那是当然啦！”小梅则是一脸骄傲的表情，腰背一下子挺直，少女柔软的曲线得以突显出来，“红中先生可不是那种打打杀杀的家伙，虽然他杀的人，其实也不算少了……但他的格局很大啊，不像那个图库，死之前，估计还惦记着那两块没挖出来的金子呢。”

　　“没那么夸张啦，我在里头也说了，我没有那么伟大。只是想让自己高兴点，就这么做了。”

　　“这就叫做……”

　　————

　　“念头通达？”伊芙琳对这个名词颇有不解，露出困惑的表情，“是指……拥有自由意志（frewill）吗？”

　　“差不多吧。”

　　剧场后台，朱魁泷无论何时、何地，都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，目光炯炯，脊背仿佛钢铁铸成，双目直直盯着你。和这样的人聊天，伊芙琳总有种被审视的感觉，用词格外小心，简直成了一场学术交流会。

　　“您不觉得，拥有自由意志，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吗？”伊芙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身，感慨道，“能够不被任何东西束缚，脱离樊笼，像自由自在的夜莺一样，乘着夜风飞翔。”

　　“实不相瞒，朱先生，我就是因为某个人的自由意志……才从牢笼里解脱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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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朱魁泷的双目微微眯起，其眸光如同利剑般刺过来，好像要将少女剖开。

　　“你的腰身，比正常人要细一点。是从很小的时候，便开始有箍身习惯。”

　　他嘴角微微浮起一丝浅笑，又很快收了回去，恢复到那种铁面无情的状态，“你口中那个人……劝你拿掉了腰上的箍，是吧？

　　“您竟然能注意到吗？”伊芙琳的语气十分惊讶。

　　“……随心而动，念头通达，是会付出代价的。”

　　朱魁泷没有接她的话茬，只管自己断言道，“而那个代价，却往往是他身边的人，在替他承受。”

第两百零三章：卖不出去的马匹

　　“不买？”

　　一听说是从外面来的马匹商人，马厩的主人甚至都没让他们进来。

　　不得不说，大城市的马厩，就是比风吹沙这种地方豪华不少，看着就像一座巨大的马厂了。只是这位马厩的“经理人”，都不拿正眼看他们，明摆着就是不打算和你做生意，再豪华也只能干看着。

　　“不买。”经理人点了点头，脸上写满不耐烦三个字，“你们去弄到马匹买卖的许可证再来吧，每匹马，都对应要有一张售卖许可，这是这里的规矩。”

　　“这是我们从外面弄来的马。”张人凤不解道，“我之前在风吹沙的马厩也干过，买卖自由，从没听说要什么许可证。”

　　“哈，哪里来的黄番乡巴佬……”经理人吸了一口烟，朝他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，“那就请你滚回乡下去，把这些马匹，卖给你们镇子上那些浑身牛粪味的家伙，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。”

　　小梅听得面色一变，作为土生土长的风吹沙人，她无疑被方才那句话给刺到了。

　　“先等一下。”张人凤沉声道，“卖可以不卖，但是话得说清楚。我们初来乍到，确实不懂。这通行证去哪里办，烦请指条明路？”

　　经理人斜着看了他一眼，停顿了一会儿，眼神却不安分地乱瞟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

　　等了好久，眼瞅着三人都站在原地，什么表示都没有，经理人恼羞成怒，转而骂道，“我受够和你们这群弱智打交道了，赶紧滚吧。就凭你们，这事儿十年也办不下来，来！来个人，把这群乡巴佬轰走！”

　　一个身材高大的帮工随即走上前来，手里还拿着拖把，快步上前，像是驱赶鸭子一样，瞪着眼睛说道，“听到了没有，圣昆塔克不欢迎你们这些外地人，别站在这儿了，赶紧走开。”

　　“不能站在大街上？”张人凤半眯起眼睛反问道。

　　“没错。”

　　“为什么？”他抹了抹脸，声音略显低沉，“马厩是你们家的，外头的大街……也是你们家的吗？”

　　“你管那么多干嘛，赶紧离开这里就对了，随便你去哪里！”

　　帮工不耐烦地伸出手，狠狠推了他一下，但张人凤的身体就像一座铜塑像，立在地上，纹丝不动，反倒是震得他手掌发麻。就这么一下，帮工便清楚感知到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，神情有所变化。

　　不等他再说什么，张人凤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拖把，随手一巴掌，将这个比他高半个头的男人劈倒在地，快步上前，按住经理人的肩膀。五指微微发力，仿佛要扣入他的肩胛骨之内，痛得他连连惨叫起来。

　　“你现在能叫嚷出声，就说明，我还没怎么用力。”张人凤进一步将他的胳膊扭到极限，距离发出咔嚓一声，然后彻底断掉，仅有一步之遥，“这可不常见哦，因为就在几分钟之前，就有人没把握住这个机会……不得不连着磕了二十个响头。”

　　“你也想这样吗？”

　　“不！不不不不！”经理人连连摇头，痛的声音都变了，“我收……收下这些马就是了，我愿意出价，不如说请把它们卖给我吧！”

　　“把话说明白。”张人凤却并不满足于此，冷声道，“那个许可证，究竟是什么鬼东西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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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名为许可证，实际上，就是保护费，一笔交给圣昆塔克市地头蛇的保护费。

　　安吉洛·潘斯托雷，他就像是一切黑雾的中心。任何涉及到不法生意所产生的现金流，最终，都会汇聚到他身上。马匹买卖，会有专门的许可证，其他行当，则有着诸多名目纷杂的条件，要是不出这笔钱，就别想安安心心在本地做生意。

　　“人们称呼他为‘意大利佬’，这座大城市里，哪怕是天上掉下来一美分的硬币，也得是他的。”

　　“能和什么人做生意，都取决于他的意志，违抗他的人……下场会有多凄惨，我就不赘述了。”

　　“大概就是这样，所、所以，不是说我要为难你们，是真的有苦衷……”经理人看到张人凤那双黑色的眼瞳，浑身一颤，立马改口道，“不过，不过！这次特别破例，你们可以把马匹卖给我，我偷偷收下就好了！”

　　张人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
　　“只要低调点，之后安吉洛的人来查这匹马的许可证时，应该也有办法蒙混过去的……吧……大概，也许可以，我也说不好。”

　　“我知道的，差不多已经都告诉你们了，那个……能不能……”

　　犹豫片刻，张人凤还是松开了对他的钳制，经理人如蒙大赦，松了口气，赶紧活动两下被擒拿的肩部。

　　“马，我不卖了。”

　　该了解的都了解完之后，张人凤思忖片刻，却做出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决定。

　　“既然是这么个情况，卖给你们，之后安吉洛的人来查许可，你们给不出来，两头为难。我不干这种缺德事。”

　　听他这么说，经理人明显松了一大口气，干这种事情，他无疑也是要承担风险的。

　　要是被安吉落的人发现，他没有弄到许可证，就收下了这十来匹马……对坏了规矩的人，他处理起来，素来不会心慈手软。听说安吉洛一个不高兴，就会拿人去喂鳄鱼，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。

　　“真是个好人呢……”席恩在心中感慨道，“作为一个匪帮领袖，是不是过于有原则了？”

　　“马我不卖了，但是马料这些，可以卖一点给我吧？”张人凤指了指停在门口的马群，沉声道，“干草块、胡萝卜、苹果，或者其他什么，要养这些大家伙，可得不少口粮呢。”

　　“没问题，这个没问题！我马上给您安排！”

　　在展示足够的威慑力后，适当给予一点好处，便能迅速瓦解掉戒心，使其心悦诚服。

　　同样的把戏，张人凤已经玩过不知道多少次了，自然是无比熟稔。

　　哪怕只是决定，不将马匹卖给他们，也足以让眼前这位经理人对他感恩戴德。卖给他的马料，几乎都是不怎么赚钱的成本价，还附送了给马刷毛的刷子，以及一次全体马匹的免费护理保养。出去之后，这些马儿个个都油光锃亮的，看着都有十成新了

　　来了一趟马厩，却一无所获，还搭出去二三十美元，张人凤叹了口气。

　　走到门口时，却又忽然站定，朝身后招了招手。

　　“您还有什么需要吗？”经理人凑上来，笑的有些谄媚。

　　“以后……再见到外地来的商人，客气点儿，和气生财嘛。”张人凤拍了拍刚才抓过的肩膀位置，露出一个“和善”的笑容，“没准他们中的谁，以后就救你一命呢，是吧？”

第两百零四章：来自遥远东方的大姐姐

　　大城市的剧场，和小地方确实不能比，彩窗、拱顶、瓷砖、挂画，甚至在入口的售票大厅处，还能看到一座大理石的塑像。

　　风吹沙镇子上，连这样的娱乐场所都没有，因此最开始在白炬镇接触到翡翠剧场时，张人凤已经觉得非常先进了。结果今天一看，和真正的大城市相比，竟还有这么大的差距。

　　“哇~~~”小梅环视一圈，表演还没开始，甚至连票都还没买呢，就已经看花了眼，“大城市的感觉……”

　　看着如此豪华的大厅，张人凤不禁有些哭笑不得——他们会来圣昆塔克市，主要目的，就是要来看伊芙琳的巡回表演，顺便再给席恩看一下肩膀上的咬伤，顺便的顺便……如果时间有富余，再在这里逛逛，感受感受文明人的生活，是什么样子。

　　白炬镇的奥州伯劳鸟案，弄得他心力疲惫，他也想让自己适当休息一下，放松放松。

　　结果刚一落脚，事情便接连不断地撞上来，看见城市的阴暗面后，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旅游的兴致。城市虽然是升级了，但蛰伏在黑暗处的不法者，也跟着升级了，变得比普通帮派更加肮脏，更加不择手段。

　　关于那个安吉洛的详细事情，他是打算再看完表演后，去一趟后台，找伊芙琳了解一下情况——她来这里也有两三周了，论这里的情况，肯定比他们这帮初来乍到的人熟悉。

　　其实内心深处，关于这个嚣张至极的地头蛇该如何处理，张人凤已经做出决定了。

　　只是还需要了解一下安吉洛的底细，比如他住在哪儿，家里有几口人，他身后还有没有什么后台啊，那些后台住在哪儿，家里有几口人，主打的就是一个杀务尽。如果这家伙实在不好对付，他还打算把红中帮里看家的麦克、阿拉娜和伊戈，一起给喊过来。

　　“后台不从这里走。”